顧西洲的深吸幾乎貼着南知意的耳畔,炙熱的吐息燙的她身子顫了顫。
下一秒,她的腰上被扣住,整個人徑直被顧西洲抱起。
南知意驚的連呼救都忘了,只下意識的抱住男主的頸項,任由他像抱個孩子一樣,單臂將她抱到沙發上。
“受傷了還不老實。”顧西洲捏住她的小腿,大掌上撫撩起褲角,看到腫的已經已經快和滿頭差不多大小的腳腕,劍眉重重拎起,“我看你是不想要這條腿了。”
南知意下意識的縮腿,可男人力道太大,根本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她抿了抿脣,冷淡諷刺,“顧少還是先去關心許小姐吧,剛才看她的樣子嚇得不輕。”
顧西洲睨了她一眼,拿過一旁的藥膏,一邊為她上藥一邊道,“她好的很。”
藥膏裏有薄荷的成分,抹在皮膚上涼涼的,稍稍緩解了脹痛。南知意看着單膝跪在地上,低頭認真給自己抹藥的場景,眼睛有些熱。
顧西洲冷酷無情的時候是真的能讓人傷心欲絕,可他也是會哄人的。
這七年裏,她生病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衣不解帶的徹夜照顧過。
她鬧彆扭難過時,他也為她製造過浪漫。
苦日子裏的蜜糖尤其的甜,也是那些零星的美好記憶讓她生出了顧西洲是愛他的錯覺,以至於發現懷孕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將孩子生下來。
許微的回國,給她澆了一盆涼水,也讓她徹底看清,“玩物”和“真愛”的區別。
男人願意哄她,陪她,不過是因為她是個睡的還算合心意的“寵物”,所以偶爾性起的時候也會紆尊降貴做做戲,逗逗她。
而建立在這一切之上的“寵愛”都是有要求的,那就是她必須順從。
只要她稍稍反抗,就是“不聽話”、“鬧”、“作”。
南知意無聲的扯了扯脣角,眼睛酸脹的難受。
顧西洲擡眸,看到她泛紅的眼眶,眉心跳了跳,將手上的力道放輕了許多,“現在知道委屈了?你要是乖乖像以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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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前那樣?”南知意嘲諷打斷,勾脣反問,“如果是以前,今天的事裏會怎麼處理?你會從一開始就站在我這邊,讓顧茜茜給我道歉嗎?”
顧西洲沉默,南知意早就料到了答案,冷笑着替他回答,“不,你依舊不會。因為顧茜茜是你的妹妹,你重視的家人,我只是一個低踐的女傭,供你發泄的萬物。”
顧西洲臉色沉了下來,“南知意!你非要這麼輕踐你自己嗎?”
南知意將腳從他的手中抽回,撐着沙發趔趄的站起身,紅着眼睛控訴,“你也覺得這是輕踐嗎?可這些話,在這七年裏,顧茜茜對我說了無數遍。”
她不相信顧西洲會毫不知情。
男人是顧家未來的繼承人,整個顧家發生的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顧茜茜敢一直欺負她,無外乎就是顧西洲根本不在意她,所以任由顧茜茜踐踏她辱罵她。
南知意死死的攥着雙拳,壓下心頭的情緒。
這些事情她本不想說的,她和顧西洲身份地位懸殊,她愛他必定會吃許多苦。
可這些年,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休息室裏空氣安靜的只剩下南知意微顫的呼吸聲。
顧西洲深深的凝着她,似是第一天認識她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顧西洲才揚了劍眉道,“我明白了,你鬧來鬧去,就是怪我這些年沒給你一個名分,讓你受欺負了。”
南知意幾乎要氣笑了。
她從不奢求顧西洲能完全理解她的委屈,可兩人相處了七年,整整七年,她以為他對她多少是有些瞭解的。
可現在看來,顧西洲對她的瞭解,只有身體上的。
一股強力的無力感席捲而來,南知意只覺得自己瘋了才會跟顧西洲說這些,她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萬般情緒,破罐子破摔的笑了笑,“是呀,那你能給嗎?”
答案是什麼,想都不用想。
顧西洲按了按眉心,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罕見的多了幾分煩躁,“被我說中了。陸真呢?他給了你想要的?所以你就毫不猶豫打掉了我們的孩子,選擇陸真?”
南知意心臟刺痛了一瞬。
“孩子”,是她至今的軟肋。
如果可以……她也想將孩子留下。
即使顧西洲不愛她不愛那個孩子,可孩子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只可惜……她和孩子有緣無分。
南知意垂眸,掩下眸底的傷痛,“隨便你怎麼想。”
顧西洲眯了眯眼,剛要開口說什麼,一陣敲門聲響起。
“知意,你在裏面嗎?”
陸真的聲音隔着門板,有些不太真切。
南知意顧不得腳腕上的傷,立刻衝到門口,迴應,“我在!”
門外傳來交談聲,似是陸真在和什麼人交涉什麼。
幾秒鐘後,門被從外面打開。
陸真滿臉嚴肅的站在門外,旁邊還跟着剛才帶南知意過來的工作人員。
“你沒事吧?”陸真掃了一眼休息室裏的顧西洲,將南知意先扶到身邊,“他有沒有為難你?”
南知意搖搖頭,“是我走錯了,打擾了顧少的安靜,我們走吧。”
她不想再和顧西洲多做糾纏。
陸真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衝顧西洲客氣的道了聲“打擾了”,便扶着南知意離開。
工作人員站在門口,看着顧西洲黑下來的臉色,膽戰心驚的解釋,“我按照您的吩咐把人攔在外面了,可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裏面的……”
顧西洲感覺太陽穴又開始抽疼起來,整個大腦都像是被人劈開了般,熟悉的疼痛讓他暴躁的提起酒瓶狠狠砸向門口,“滾!”
工作人員嚇得落荒而逃。
已經走遠的南知意若有所感的回頭,看着安靜的長廊有些失神。
“怎麼了?”陸真見她停下腳步,也跟着回頭,“是不是落東西了?我去幫你拿。”
南知意回神,勉強的扯了個笑臉,“不是……剛才,多謝陸總了。抱歉之前沒能告訴你我和顧西洲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