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觸,南知意有瞬間的恍然。
在她的記憶中,男人總是涼薄少言,偶然對她展露情緒也僅限於在牀上,她從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喚醒了南知意的思緒,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越界,藉着接電話的由頭尷尬的收回手,“陸大哥?”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她的聲音,鬆了口氣,“知知,你沒事吧?”
“沒事。”南知意察覺出陸真的擔憂,心中泛暖,“事情大致經過我已經發給你了,這段時間我會再繼續聯繫雲杉,解釋……”
“不用了。”陸真溫聲打斷,“你還沒看微博吧?雲杉剛才已經澄清了。”
南知意愣了下,隨即驚喜不已,“真的?”
陸真聽她高興語氣裏也帶上了笑意,“是的,而且他親自聯繫了我,表明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他會配合新創和B&A的一切輿論工作。”
“知知,你沒事了。”
南知意握着手機的指尖緊了緊,鼻尖有些發酸。
“還有……”陸真突然轉了話鋒,“我知道一家護理公司,裏面的護理人員都是醫護級別,很專業。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這就叫兩個人過去替你,至於顧西洲那邊我去交涉,如何?”
南知意猶豫了一瞬,不等她回答,身邊的男人便不耐的打斷,“到了,下車。”
陸真聽到顧西洲的聲音頓了頓,安靜的等待南知意的答案。
南知意看着顧西洲下車時微微緊繃的背脊和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神情,她閉了閉眼,“不用,他不習慣別人。”
顧西洲性子挑剔,北岸南庭這個房子就連顧家的人也不被允許踏入,更別說是外人了。
而且,男人確實是因為她才受傷,這個人情她得還。
她不想欠顧西洲。
陸真沉默片刻,“好,那有什麼事隨時聯繫我。”
掛斷電話,南知意提着自己行李下車,這才發現顧西洲竟然沒有丟下自己先上樓。
“太慢了。”顧西洲緊了緊眉心,別開視線,不耐的催促,“快點。”
南知意應了聲跟上。
上一次在北岸南庭的記憶算不上好,一進門南知意就條件反射的緊張,她有些拘謹的提着行李站在門口,看着空曠的房間,突然有些後悔向顧西洲承諾未來一週自己都住在這兒了。
“站着幹什麼?”顧西洲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揚眉回首一眼看穿,“後悔了?”
南知意垂眸掩下情緒,沒有回答,只想以前在顧家那樣,自然的打理起一切,也是為自己找些事做,免得尷尬。
好在顧西洲並沒有糾纏,吃完藥便上樓休息。
南知意在樓下隨便找了間空房將自己的東西搬進去,這才有空上網。
她本想搜索雲杉的微博,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料剛點開微博就看到了自己和雲杉的名字掛在熱搜。
南知意有些驚訝,點進熱搜置頂的便是雲杉新發的澄清動態。
“經過我的核實,確認之前的抄襲指控為誤會,在次我鄭重的向新創公司的設計師、B&A初夏系列的創作人,南知意小姐致歉。”
雲杉的澄清和道歉絲毫不拖泥帶水。
南知意覺得雲杉的脾氣似乎也沒季唐說的那麼古怪,至少他錯了就認,是個真性情。
因着這出鬧劇,南知意那原本沒幾個粉絲的微博幾小時之內就長了數萬粉絲。從前她發到微博上的那些作品也被網友們挖掘“考古”,大家的鼓勵直接擠爆她的私信。
南知意有些受寵若驚,又因為網友們的貼心話語而感動,她認真的回覆了每封私信一一表示感激。
在快結束的時候,她的私信裏又跳出個眼熟的頭像。
“承諾你的,和你相似的那套珠寶半個月前在巴黎一位私人收藏家的展館裏展出,並且被當地一位富商拍下送給自己的女兒當做訂婚禮物。我查過了,那位設計師很神祕,她的作品不多,每一款都在國外賣出了不俗的價格,但無獨有偶,她的每一款作品都和國內一些不太出名的設計師撞了。”
南知意看完心頭劇震,她點開對方頭像,雲杉那極具藝術感的頭像後面掛着認證的小徽章,是真人不是高仿號。
南知意點開雲杉發來的連接,那是一張國外網站新聞的截圖,一套翡翠的新中式珠寶佔據了不小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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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明白為什麼雲杉當初會一口咬定她抄襲了,這套珠寶就連她看了都會恍惚是否出自於自己之手。
真的太像了。
南知意壓下心中的情緒,給雲杉回覆消息道謝。
聊天框安靜了一會兒,就在南知意以為雲杉已經下線時,一個傲嬌的白眼表情包蹦了出來。
“這些是你應得的,今天要不是錢業搞小動作,你已經贏了,我不過是履行承諾罷了。”
“這個設計師的所有作品都是抄襲,我打算聯合被抄襲的作者將人揪出來,你要一起嗎?”
南知意勾脣,毫不猶豫同意。
沒過一會兒,雲杉又發來了他的聯繫方式,讓南知意加微信,然後便徹底下線了。
南知意放下手機,看着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捧着手機在房間裏呆了一下午。
她心驚肉跳的收起手機,開門出去。
客廳亮着柔和的燈光,顯然顧西洲已經睡醒下來了,但南知意看了一圈都沒見到人,最後隱約聽到廚房的方向傳來響動。
南知意猶豫的走過去。
只見廚房中,顧西洲低頭正在島臺前忙碌什麼,空氣中瀰漫着不可言喻的味道,讓人不自覺皺眉。
南知意抿抿脣,忍不住上前,“你在做什麼?”
顧西洲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貓一樣抖了下,接着便是一陣噼裏啪啦,廚具掉了一地。
男人黑着臉轉身,“你走路沒聲嗎?”
南知意看清顧西洲的樣子愣了下,沒忍住笑出聲。
只見男人的臉上沾了不少面粉,滑稽的讓他黑臉也沒了平時的氣勢。
“笑什麼?”顧西洲臉色更難看了,“還不是因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