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清楚了。”
對望了一眼,春苗跟冷雲都是一臉肅穆:
“奴婢明白。”
“奴婢不會亂來的。”
點頭,慕連枝轉身又躺回了牀上:
“那就去辦我交代的事兒吧。”
……
兩人走出,慕夫人跟夏秀、冷雨三人才又匆匆湊到了跟前,慕連枝把大概的情況跟三人又說了說,隨後又交代了下冷雨夏秀該做的事兒,然後自己躺在牀上裝病弱。
牀畔坐下,慕夫人是又氣又心疼:
“這殺千刀的,真是陰魂不散,這是做鬼都不放過我們一家嗎?”
“三年前,我跟你爹就不看好,偏生你被他迷得五暈三刀的,一家子惺惺作態、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那顆藥?為藥就為藥吧,他要對你好我們也就認了,沒想到……”
“一家子什麼玩意。”
“虧得你爹對平勇老侯爺印象還不錯。”
“真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步錯步步錯啊,三年了,他們竟然還不肯放過你?”
“雖然北堂翼也是高攀,娘一樣不看好,可侯府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是不能呆了,他能助你脫離自是最好。”
“枝枝,你從小就善良心軟,可別三言兩語又被人說動了。”
“你可千萬別犯糊塗,這次若不成,以後你和離更難。”
想起這些,慕夫人就擔憂、愁地不行,聽着,慕連枝的心一陣暖暖的,卻無比同情原主,拉住母親的手,她就安撫地握了握:
“娘,放心吧,我們一直有聯繫渠道,他不是一般人,不會輕易被人拿捏的。”
侯府的棋子他們還一顆沒動呢。
這次跟北堂翼的臨場應變真是意外,但不管有沒有這一茬,凌文湛回不回來,她能否跟北堂翼走到一起,都不會改變她覆滅侯府之心。
侯府絕對困不住她。
心裏有底,慕連枝又撒嬌地抱住了慕夫人一只胳膊:
“娘,這個我倒不擔心,就是他原模原樣的迴歸,我信他也一定有辦法,他那麼霸道,不會放着我不管的,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您跟爹的安全。”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要不你們還是搬過來跟我住吧!”
“這點小事,他不出手,我也有辦法應付,總不會讓侯府再佔了便宜就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那人現在也靠不近她,她不急。
仰頭,慕連枝剛看向母親,卻又捕捉到那抹一閃而逝的糾結與躲閃的神情,事實也不出所料,母親再度婉拒了。
“畢竟是你婆家,我們在這兒住着也不自在,放心,京畿重地,沒人敢亂來的。再說,我們回來也有大半年了,之初一直沒聯繫你也是在安排這些,我們有自保能力,我跟你爹沒有武功還不懂毒嗎?”
“我們在京城置辦了一個大宅子,回來就準備陪着你常住的。”
“放心吧,折騰了三年,爹孃活着回來了就不會白回來,不管如何,我們都會陪你共進退,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最後,慕夫人一通反勸慰,慕連枝沒說什麼,心裏卻禁不住還是閃過了些納悶:
外面到底有什麼讓他們這麼舍不下又不能跟她明說的?
想問問又想到眼前的當務之急,慕連枝又轉移了話題:
“娘,有個事兒還真需要你跟爹的幫忙。”
靠近她耳邊,慕連枝又低語了幾句。
此時,門外,夏秀冷雨忙活着畫了一盞紅色的孔明燈,然後不小心就放到了空中直至飄到不見了蹤影;另一邊,春苗跟冷雲則是大廚房、門口來回跑,忙得人都只差沒跑出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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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毓秀院就傳出了慕連枝受驚、臥牀不起的風聲。
……
自從青雲山的意外後,為了避嫌跟應付聖上,北堂翼就回了北堂府居住,沒再出入侯府隔壁的院子,但之前的一應安排卻還保留着原樣。
這天,書房裏正跟司朝商量着事兒,他就收到了凌文湛死而復生的消息。
看着御天閣送來的字條,北堂翼沒多大反應,司朝卻是來回翻看着、驚得眼珠子差點沒當場滾出來。
燒掉字條,他手中的摺扇轉了一圈最後又悶向了自己的腦門:
“我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我怎麼說地來着?你遲早得死這女人手裏,按下葫蘆浮起瓢,聖上那一關剛過了點這又來了,死了三年的人都能復活——”
真是活見鬼。
“寡婦不是那麼好娶的。”
“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你說你怎麼就非挑這麼個刺頭?”
瞪着北堂翼,司朝心裏真是控制不住地幾哇亂叫。
他這才剛找了一波關係軟硬兼施去暗示過侯府,凌文湛就冒出來了,得,又全打回原形、白乾了。
“學醫很簡單還是科考很難,好事多磨,讓你挑個簡單卻不喜歡的你願意?”
睨了他一眼,北堂翼的眸色卻都沒多動一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啊,什麼時候把對我這抱怨叨叨的嘴上毛病也戒了就完美了。”
一句話,司朝瞬間就沒了脾氣。
“行了,別說沒用的,說了你也得替我解決事兒。就是天下的女人全推到我面前,也不見得能挑出一個我中意也願意為我捨命的,司朝,那是她的苦肉計,卻不是她的,差一點點,她的命就搭在那兒了。”
想起那天的場景,北堂翼的聲音還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你不會懂那一天對我意味着什麼……”
“我懂。”
這一次開口,司朝沒有一丁點的吊兒郎當:
他怎麼會不懂?
他又親自經歷了一次至親之人差點為他殞命、即將失去的痛苦,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活着的人並不比死去的容易。
他拼了命地讓自己強大卻又小心翼翼,不就是怕七年前的舊事再重演嗎?
四目相對,司朝彷彿突然間就明白了他對慕連枝執着的由來,他能擁有的太少了,他怕失去。
相視一笑,彼此也就心照不宣了。
“這件事其實也沒什麼難的,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全看怎麼處置跟定性,不過,侯府跟慕小姐的態度還是至關重要……”
司朝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了通稟聲:
“大人,屬下有事稟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