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握着手機的指尖緊了緊,“給師父添麻煩了。”
她跟着Angel學習的這些日子也看出些苗頭,Angel雖然是顧家人,但平時基本不會管顧家的事。
來往的顧家人,似乎也只有顧西洲。
現在顧夫人找上門,Angel肯定是不喜的。
“傻孩子。”電話那邊,Angel笑罵了聲,“這剛從海城拿了獎,就跟師父生分了?”
南知意呼吸一窒,忙不迭解釋,“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擾了您的清淨。”
“你是我的徒弟,西洲是我侄子,你們兩的事,我的確不可能不管。”Angel話語中帶着安撫的意味,“不過這事兒怎麼管嘛,就輪不到其他人指指點點了。”
不等南知意反應,就聽Angel揚了音調,“有你照顧西洲,我這個做姑姑的就放心了,你代我告訴他,安心養病,過幾天顧氏的週年慶上,好好給外界一個交代。”
說完,Angel便掛斷了電話。
南知意握着手機,久久沒有回神。
剛才那番話,Angel顯然不是只說給她一個人聽的,也算是向顧夫人擺明立場。
南知意心中感動,她迅速整理了心情,立刻又給秦昊撥了個電話,詢問他關於顧氏週年慶一事。
“南小姐,你怎麼知道的?”秦昊有些驚訝,“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今年是顧氏成立五十九週年,原本董事會是決定低調度過的,沒想方才董事會突然下了通知,決定在一週後舉辦週年慶。”
“果然如此……”南知意按了按緊繃的眉心,“我師父告訴我的。顧夫人找到我師父那兒去了,想借我師父的手逼我把顧西洲帶回去。”
秦昊反應過來,立刻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隱瞞您,顧家那邊我的確沒有收到消息。”
南知意此前特意叮囑過他,讓他注意顧夫人的動向。
可現在顧夫人找到Angel那兒去了,自己卻一無所知,這簡直就是嚴重失職。
要換做顧西洲在的話,他恐怕直接被髮配非洲了。
“不怪你。”南知意理解秦昊此時的處境,“你的壓力不小,有疏漏正常,不用太緊張。”
南知意讓秦昊想辦法將參加週年慶的賓客名單弄給自己。
剛掛了電話,門便被敲響。
南知意估摸着是季唐已經跟顧西洲做完了檢查,她起身開門,“怎麼……”
“樣”字還未出口,她就因為顧西洲那張俊臉給卡住了。
男人衝她笑的燦爛,“季唐走了,說明天換藥的時候再來。”
“走了?”南知意驚訝,她返回窗邊往樓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季唐離去的身影。
只是不知道對方受了什麼打擊,腳步有些飄忽的樣子。
南知意皺皺眉,狐疑的回頭,“你跟他說了什麼?”
“就你教我的那些。”顧西洲撓撓臉,眼神變得認真起來,“我和那個叫許微的女人,絕對沒有半點關係,我只喜歡老婆。”
南知意被他突然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男人的眼神太過澄澈,讓人不忍懷疑。
南知意臉頰燒的厲害,有些狼狽的將人推出房門外,“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可以回房休息了,記得把我給你說的那些背下來。”
顧西洲皺眉,有些着急的握住她的手,“你不信我?”
男人身材高大,杵在門口彷彿一堵肉牆,南知意又怕弄到他身上的傷口,不敢真的用力。
一時間,她反而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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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意嗓子發乾,有些僵硬的開口,“你連自己的事都記不清,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可我就是喜歡你!”顧西洲一把抱住她,孩子氣的強調,“我知道我喜歡你,不喜歡她。”
南知意身子僵了一瞬,在男人一遍遍的重複中,緩緩放鬆。
她閉了閉眼,不知是哄自己還是哄顧西洲,輕聲的妥協,“我知道了,你喜歡我,不喜歡她。”
明知道這不是真的。
可她還是想短暫的在這甜蜜的謊言中沉溺片刻。
南知意從沒想過,她從前執着的“喜歡”,會有一天用這樣的方式得到。
“那老婆能不生我氣了嗎?”顧西洲小心翼翼的問,“我們和好?”
南知意沉默片刻,溫聲的哄,“你先放開。”
“我不放!”顧西洲不知是哪裏來的倔勁兒,他胡亂的在口袋裏摸了半響,然後掏出個東西硬塞到南知意的手裏,“老婆你要還是不信,就看這個!”
微涼的觸感自掌心傳來,南知意低頭,熟悉的銀色戒指在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是她之前幫顧西洲設計的求婚戒指。
如涼水從天而降,南知意瞬間清醒。
是了,顧西洲之前已經打算跟許微求婚,不管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顧西洲是想過要和許微共度餘生的。
所以……現在的顧西洲對她的好感,應該都是對許微感情的投射吧。
南知意自嘲的扯了扯脣角,“這簡直是我幫你設計的。你說,想用這枚戒指給許微求婚。”
顧西洲愣住,臉上閃過抹不可置信,“不對……這戒指是給老婆的。”
南知意有些煩躁的推開他,將戒指還了回去,“我親自設計的戒指,我會不知道?而且,那些話是你親口說的,還能有錯?我累了,想休息,請回吧。”
說完,不等顧西洲反應,南知意就將門關上了。
房間恢復安靜。
南知意呆呆的在門後站了會兒,才麻木的爬上牀睡覺。
從昨天到現在,她也就短暫的在車上睡了會兒,身體早已經到了極限。
可她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卻是顧西洲那張無措又固執的臉。
那是男人從前絕不會有的表情。
差一點,她就要相信他的話了。
南知意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強迫自己入睡。
或許是受颱風影響,帝都半夜下起了暴雨。
睡的本就不安穩的南知意被吵醒,口中乾咳,她打算下樓喝點水。
迷糊着拉開門,門邊卻坐了個人。
男人不知道在那兒呆了多久,聽到開門聲,睡眼朦朧的揉搓着臉,遲緩擡頭,“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