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所有人的目光全彙集到了北堂翼身上，都在等他決斷。
“解。”
斬釘截鐵地丟出一個字，北堂翼也不禁咬了咬牙：
“他們很多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不能因為瞻前顧後罔顧他們的性命，不過，得尋個光明正大的方法，否則難保不會給我們也招致殺身之禍。”
時間有片刻壓抑的沉寂。
思忖着，慕連枝道：
“那就當着聖上的面，以毒攻毒。”
“讓他們當衆把蠱蟲全吐出來，他們因禍得福，聖上能怪誰去？到時候吐出蟲子來，誰知道是剛被下毒的緣故還是之前的蠱？”
“如果我們阻撓不了皇帝的私心，那就讓輿論監督聖上，我的意思是，或許百姓的嘴可以，一旦這種事傳開、有人關注了，聖上就再想故技重施肯定會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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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在蠱王已經跟你融為一體，子蠱這麼不靠譜，蠱王取不出來，他握的那些母蠱下再多的卵有何用，而今他大權在握，指不定就此就歇了這個心思了。”
慕連枝此話一出，三人眸底不約而同地綻放了亮光，司朝第一個拍掌：
“妙，太妙了。”
“只是，蠱蟲不是殺在體內嗎？還怎麼讓他們當衆吐出來？”
話一出口，北堂翼瞬間也回過味來了：
“造假！這能做到嗎？”
這一次，衆人齊刷刷的目光轉向了慕氏夫婦，對望了一眼，慕夫人開地口：
“這個倒不難，只要提前找些蠶幼蟲封在藥丸裏，讓他們提前一天服下，到時候給他們下點催吐的藥讓他們吐出來就成，也不需要全活，只要裏面有活的被人注意到就足夠了。”
“最好蠱毒也在當天解，這樣就更真了。”
隨後，慕老也道：
“這樣的話，藥量方面都要拿捏地比較精準才好，恐怕要提前做試驗才行。”
“沒問題，我手下幾個近身侍衛都可以。”
幾人一碰頭，當即把時間定在了即將而來的七夕節。
這一晚，北堂翼留在了慕府過夜。
太多的意外又加上新婚小別，兩人有說不完的話卻誰也沒提不開心的事兒，相依相偎，全是繾綣的甜蜜與幸福。
……
翌日，北堂翼還是一早就出去忙了，慕連枝收拾完也帶人去了自己的鋪子，她把父母的活兒給接了過來，按照之前商量的去選了個不起眼的地方準備安排義診。
一方面是想借機能大量採購一些常規藥材，另一方面也是想為百姓做點事兒，所以同時安排了三日的施粥。
而後接連的幾日，慕連枝都住在了自家，半點想回去的心思都沒有。
北堂翼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因為這件事需要慕家二老的幫忙，對此，經常回來他就直奔慕府、順便留宿，一切彷彿都是順理成章的，他也是腦子都沒多過一下。
這日，手頭的工作準備地差不多了，北堂翼才回了北堂府。
書房裏，又跟司朝碰了個頭，敲定了些細節，北堂翼才回房又去換了身衣服。
繫着腰帶走出，他才驚覺沒看到慕連枝，也沒看到她身邊那幾個丫鬟，正想找人問問，門外先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少爺，桃子姑娘來了，說是……老夫人有請。”
“知道了，就說我一會兒過去。”
想起這些時日忙得暈頭轉向，是有些日子沒去給祖母請安了，北堂翼加快了手下的動作，卻沒忘記先打發桃子，跟她保持了距離。
跟管家又說了點事耽誤了點時間，北堂翼抵達的時候已經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
結果，進門就發現老夫人半躺在榻上，額上還附着塊刺目的白帕子。
“祖母，您不舒服嗎？請大夫看過了嗎？”
北堂翼原本還想請個罪、叫司朝來看看，結果他話都沒說完，老夫人一聲冷“哼”後，她身邊的嬤嬤丫鬟連着番地訴苦、告狀。
大概意思就兩個，一，老夫人是被慕連枝氣病的；二，慕連枝不敬祖母、敗家、不識大體、常住孃家不像話，給北堂府丟人；要是還再有什麼蘊含沒直接表達出來的意思，大概就是拐着彎地說慕連枝拐帶地他也不孝，還是桃子更像當家主母，一切都靠她在撐着。
視線掃過衆人，北堂翼的眼神冷了。
這一剎那，他才猛然意識到慕連枝自從回門後就沒回來過。
她在外面為解決他的麻煩努力奔波，家裏卻在造謠她任性、不懂事、挑撥他跟祖母的關係？
天知道，婚後這小半月，他們倆都忙成啥樣了，有關自己小家的事兒根本都沒顧上聊，更遑論說什麼壞話了。
原本婚後回門一系列的事兒，北堂翼就覺得虧欠慕連枝，再一聽這兒，他氣得肺泡都要炸了。
不明白北堂翼的心思，還以為他對慕連枝也有意見了，老夫人才開口道：
“翼兒，你可是我們整個北堂府的希望，你前途無量，一個寡婦、又這種品性怎麼能當我們北堂府的主母？”
“你也需要個知冷知熱的人！有些事兒，你還是該早做打算，我看阿桃……”
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砰，北堂翼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杯蓋飛出，又是“砰”地一聲，碎在了地上。
老夫人一噎，楊桃一個哆嗦，其它丫鬟婆子也嘩嘩啦啦全跪到了地上。
起身，北堂翼的臉更沉了：
“祖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才回來幾天你就忘了這七年過的什麼日子、七年前北堂府因何覆滅的了？”
“且不說她對孫兒有救命之恩，我們也兩情相悅，你知道孫兒費了多大的勁兒才等到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順理成章娶一個不惹聖上忌憚的女子嗎？”
“你是不是還想讓北堂府繼續功高蓋主，讓聖上再找個機會將我們九族全都覆滅？”
“我跟枝枝暫住岳父家是因為我受傷了，岳父在幫我治療、也為我們調理身體、為要孩子做準備，皇帝破例提拔我岳父卻只給空職，什麼意思你們不明白？”
“你還妄想我再往上爬、娶個貴女、提拔北堂府，你是不是嫌我們死地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