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杉皺了皺眉,“誰說我要去帝都了。”
南知意見他只是嘴上嫌棄,並沒有要趕自己下車的意思,便直接綁好了安全帶,故意道,“這處墓園就一條路,直通帝都,你要不是去帝都,要去哪裏?對了,你來這兒拜祭什麼人?”
雲杉被她問的噎了下,沒好氣的發動汽車,敷衍的回答,“親戚。”
南知意無聲的揚了揚眉。
以衛家的地位,雲杉要真有親戚葬在帝都,那也該是在另一處墓地,而不是出了名便宜的壽山公墓。
除非……
南知意想到自己母親墓碑前的白色雛菊。
她沒忍住側頭看了雲杉一眼,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是了,這個人就是位嘴硬心軟的主兒。
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幾次悄悄幫她。
南知意收回視線,沒有戳破雲杉的謊言,靜靜的看向窗外,看着後視鏡中越來越小的壽山公墓。
她想,媽媽應該會高興的吧。
有記掛她的人千里迢迢從海城來探望拜祭她。
回程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原本通常的路也變得擁堵起來。
車子走走停停,車廂內安靜的氣氛讓人有些尷尬。
雲杉率先坐不住,瞥了南知意一眼,“你生病了?”
南知意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報的是醫院的地址,雲杉誤會了。
她搖搖頭,含糊的是回答,“不是,是朋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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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杉又掃了一眼她身上黑色的裙子,不自然的又問了句,“你到墓園祭拜你父母?”
南知意忍着笑意,佯裝不知情的點頭,“嗯,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雲杉指尖不耐煩的在方向盤上敲打着,外面噼裏啪啦的雨滴聲彷彿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樣,“你父母,同一天去世的?你不是說你母親在你小時候就去世了嗎?那你……”
南知意知道他想問什麼,主動接過他的話,“我父親雖然晚我母親幾年去世,但日子離的近,我就算到了同一天。我爸媽很恩愛,這樣他們也會高興。”
雲杉皺着的眉頭終於緩緩的舒展了幾分,但墨鏡遮擋了他的眼睛,南知意看不出他的情緒,只聽他若有所思的喃喃,“你爸媽感情很好……”
南知意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起。
是後車在催促。
南知意這才發現,他們前面的車早就已經開走了。
雲杉面無表情的發動汽車,還十分不客氣的降下車窗,伸手對後車做了個鄙視的手勢。
南知意看他這幅暴躁的樣子,心中嘆氣,將剛才沒說完的話咽回了肚子。
在塞了塊一小時後,車子終於停在了醫院門口。
南知意打開車門下車,剛要道謝,冷不丁就對上了雲杉有些憔悴的雙眼。
他不知什麼時候摘下了墨鏡,淡淡的盯着她,“我會在帝都呆上一段時間,有空一起吃飯。”
說完,他便踩下油門,迅速消失在雨簾之中。
南知意看着車子的殘影,心中泛起陣陣暖意,失笑搖頭,“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得益於這場大雨,堵在大門口的記者少了許多,南知意才能趁機溜進去和季唐等人碰了面。
秦昊也在,讓南知意沒想到的是凌凌居然也來了。
她來不及想太多,“找到了嗎?”
季唐和秦昊的臉色都有些沉重,兩人搖頭。
“整個醫院都找過了,目前還沒有發現顧西洲的行蹤。”凌凌低聲的安撫南知意,“但他那麼聽你的話,肯定不會亂跑,應該就像你說的跑到什麼地方躲起來了。”
南知意眉心緊了緊。
她的直覺告訴她,可能不是這樣。
顧西洲現在雖然傻了,但很聽話,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或者有什麼人,他應該不會隨意離開病房才對。
“加派人手。”南知意當機立斷,“以醫院為中心,擴大尋找的範圍,別給我之前說的話誤導。”
秦昊立刻照做,打電話招來人手。
“對不起。”季唐沒了平時的吊兒郎當,眼底全是愧疚,“你把西洲交給我,但我沒把人看好。”
南知意淡淡的睨他一眼,“你要真自責,就把他找回來,嘴巴說沒用。”
她知道以季唐和顧西洲的關係,季唐應該比誰都着急。
所以她不想再過多的責怪對方。
而且她相信,季唐也不是故意的。
雨越下越大,讓人心底無端的煩躁。
眼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依舊沒有顧西洲的消息。
就在南知意等人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人潛入醫院綁走了顧西洲時,男人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老婆,你回來啦!”顧西洲看到南知意便雙眼發亮的迎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的討好,“累不累?我給你切水果吃呀!”
“顧西洲,你跑哪兒去了!”急瘋了的季唐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誰讓你亂跑的!”
顧西洲被吼得瑟縮了下,心虛的垂下眼,不敢看所有人,“我,我就是在病房裏呆的無聊,出去散了會兒步。”
“散步?”季唐指着外面的瓢潑大雨,“這麼大的雨,你跟我說你散步?顧西洲,你當誰是傻子?”
顧西洲慌的眨眨眼,下意識的看向南知意。
南知意沒有說話,她沉默的打量着顧西洲。
男人身上還穿着病號服,只是在外面批了一件外套。
衣服和頭髮都是乾的,但鞋子上沾了水,這代表他的確出去過,但沒有淋雨。
南知意心中有了大概猜測,微涼的目光掃了過去,“你去見誰了?”
“沒有!”顧西洲想也不想的回答,可否認的太快反而有種掩耳盜鈴的味道。
南知意的心漸漸冷下去,之前被顧西洲隱瞞欺騙的記憶又捲土而來。
她緊了緊掌心,竭力壓下那些翻涌的情緒,冷靜道,“顧西洲,你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你以後都不會騙我,有什麼事都會告訴我。”
顧西洲瞳孔顫了顫,他急切的張口,可到最後卻是一句底氣不足的解釋,“我真的只是出去散步,沒有見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