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陷入沉默。
她突然生出一種夢醒了的解脫感。
是了,這才是真正的顧西洲,之前那個對她小心翼翼深怕她離開的人,不過是短暫的泡沫而已。
“顧西洲,你撒謊也照照鏡子。”凌凌聽不下去,沒好氣的拆穿,“看看你的臉,就差把“心虛”兩個大字刻臉上了。你說你只是去散步是吧?好,我問你,你是怎麼做到,從這麼大雨裏回來,沒有弄溼頭髮和衣服的?”
“這段時間,知知為了照顧你,幫你收拾爛攤子幾乎放下了自己的所有事,你就這麼對她?”
“渣男!你就活該變傻子!一輩子找不到老婆!知知,我們走。”
說完,凌凌就拉着南知意離開了。
顧西洲一看兩人要走,這才急了,連忙沒臉沒皮的追上去,“老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南知意看也不看他,只淡聲的向旁邊的秦昊囑咐,“看好他。”
“老婆!”顧西洲慌得不行,見她不搭理自己,是索性衝到電梯前,張開雙臂擋住兩人的路,“老婆,你罰我吧,打我也行,別不理我。”
顧西洲急的快要哭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隱瞞會讓南知意這麼生氣。
可想到自己去見的人以及對方說的話,顧西洲暗暗咬牙。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他雖然現在很多東西弄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說了,老婆就會真的離開他的。
“讓開。”南知意聲線平靜,眼底也沒有太多的情緒。
顧西洲被她這幅冷淡無情的樣子嚇到,愣愣的忘了反應,直到被凌凌一把推開。
等他回國神來時,兩人已經進了電梯。
眼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顧西洲急的不行,索性捂着腦袋就往地上蹲,“頭痛,老婆我頭好痛。”
之前他頭痛的時候老婆那麼擔心,只要他現在也喊頭痛,老婆肯定就會心軟。
顧西洲如是的想着,有腳步聲靠近。
他欣喜的擡頭,“老……”
“婆”字在看到季唐的臉時卡在喉嚨。
季唐雙手插在白大褂你,冷笑着潑冷水,“這招你腦子還正常的時候就用過,沒用。”
顧西洲愣了兩秒鐘,回頭。
果不其然,電梯門早已經關上,南知意和凌凌已經走了。
季唐漫不經心的斜靠在牆上,看戲,“我很好奇,到底是誰,能讓你寧願被南知意甩,也不肯說真話。”
顧西洲抿脣,生氣的反駁,“老婆不會甩我,她已經答應了一輩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季唐嗤笑一聲,“你要是知道你從前都幹了些什麼好事,就不會這麼篤定了。下次,你要再招呼也不打就偷跑出去,咱兩的兄弟也沒得做了。”
說完,季唐也走了。
顧西洲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無措的看向唯一剩下的秦昊,“季唐,是不是也生氣了?”
秦昊無聲嘆氣,看他可憐的樣子有些不忍,只隱晦的提醒,“季少是您最好的兄弟,您不見了,他肯定會很擔心。”
顧西洲沉默。
秦昊見狀,想安慰他兩句,可還未開口就聽他道:“我以前……對老婆,真的很壞嗎?”
秦昊啞了。
顧西洲卻像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固執的看向他,“凌凌罵我是渣男,季唐也那樣說,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都對老婆做了些什麼?”
秦昊跟在顧西洲身邊,作為一個專業的助理,不管再難得工作,他都能完美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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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次,他被問住了。
秦昊猶豫許久,有些結巴的道:“您和南小姐之間的過往,許多事,外人也只是知道一角而已,等您自己想起來……”
“就算是一角我也想知道。”顧西洲打斷,目光堅定,“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自己會判斷。”
他想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秦昊愣了下,是顧西洲認真的目光下,最後還是點了頭。
……
南知意和凌凌回到家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渣男永遠都是渣男,就算腦子壞了,也本性難移。”凌凌放下包,一邊抹袖子一邊往廚房去,“這樣也好,你徹底看清他及時抽身,遠離顧家那一灘渾水。”
南知意看着自己已經快半個月沒回的家,瞬間有種恍惚感。
她走向房間,發現牀上的四件套很新,桌上甚至還擺了新鮮的花束。
凌凌見狀,探頭進來撓了撓臉,不好意思的解釋,“我不知道你哪天會回來,就隔幾天換一次牀單被套,想着萬一哪天就算你是半夜回來的也能睡個好覺。”
南知意鼻尖一熱,轉身一把抱住凌凌。
凌凌嘆氣,一邊拍着她的後背安慰,一邊罵道:“顧西洲那個混蛋,什麼時候惹事不好,偏偏要選今天,讓你去見阿姨叔叔也不安生。”
南知意扯扯嘴角,“怪我自己。你說的沒錯,我不該太心軟。”
凌凌眼睛一亮,欣慰不已,“你能想通就好!顧西洲把遺產給你又怎麼樣,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人逼他。而且這也改變不了他之前對你的傷害!要不是他,你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會……”
凌凌即使止住,連忙轉移話題,“算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你這麼久沒回來,咱們今天吃頓好的,然後再好好休息幾天。”
凌凌起身進廚房忙活,南知意想幫忙也被推了出來。
她沒辦法,便先回臥室換衣服洗漱。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機上已經顯示有好個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
兩者都來自於顧西洲。
南知意看了一眼,沒有點開,直接刪除。
她想,這樣也好。
今天的事讓她再次清醒過來,不管顧西洲現在對她有在意多依賴,可只要男人清醒後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就算顧西洲真的喜歡她又如何?
他如果要當顧家的繼承人,那他的婚姻必須成為顧家的交易品。
並且,他需要擔上為顧家傳宗接代的責任。
而她……醫生早已經說過,她流產以後很難再生育。
她跟顧西洲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