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洲擡手幫南知意擦掉脣邊的點心碎屑,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等老狐狸們徹底安分。”
南知意對顧氏的內鬥情況知之甚少,只知道顧西洲在接受顧氏之後大刀闊斧的清洗內部高層,之前的老員工被換了大半。
顧氏是家族企業,這樣的動靜必然會影響不少人的利益,因此顧西洲也招了許多不滿。
顧西洲之所以想成立一個新的品牌,也是想要以此在顧氏進行第二輪的革新。
南知意眨眨眼,眼底閃過抹擔心,“恐怕瞞不了這麼久,顧伯父不是傻子,更何況還有顧西宴盯着你。”
顧西洲安慰的摸了下她的頭,“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想那麼多。”
南知意輕輕打了個飽嗝,將剩下的糕點交給傭人囑咐對方幫自己打包後,這才返回客廳。
周美蘭依舊看南知意不順眼,但有所收斂,沒再明目張膽的刁難。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睦,Angel拉着南知意陪自己一起吹了生日蠟燭,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許願希望她這個徒弟越來越好,撐腰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飯後拆禮物的環節,Angel更是只拆了南知意和顧西洲送的禮物,其他的人送的直接被她讓傭人搬進了地下室。
南知意準備的是一個自己親手燒製的白瓷茶杯。
Angel總共兩個愛好,一個喝茶,另一個是品酒。
南知意送了茶具,而顧西洲送的正是酒。
對於兩份禮物,Angel十分滿意,笑眯眯的打趣:“你們兩倒是有默契,該不會是送之前特意商量過吧?”
南知意眨眨眼,心中也有些驚訝。
送禮前她還真沒和顧西洲商量,甚至決定送親手燒製的茶具,也是因為她偶然經過了一家收工工作室,突發奇想。
“不用商量。”顧西洲嘴上揚起,笑的有幾分得意,“我和老婆心有靈犀。”
“知意的手確實靈巧。”一旁沉默許久的顧父突然開口,“這些年,是顧家埋沒你了。”
南知意微微收斂了眸底的笑意,頷首謙遜,“伯父您嚴重了,當年如果不是您伸出援手,我不會有今天。”
這是事實。
七年前,她走投無路,眼睜睜看着父親在醫院等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顧父不願出手相助,她只能去金河賣身。
她甚至提前打聽好了價格,那時候她剛上大學,年輕又是個雛,在金河還能值個幾十萬。
好在,顧父收留了她,不僅承擔了她父親的醫藥費,還讓她在顧家工作。
這對當時的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說的比唱的好聽。”周美蘭輕嘲,雖然聲音不大,但桌上的人都聽到了。
南知意沒什麼感覺,倒是她身旁的Angel和顧西洲臉色冷了下來。
“大嫂,要是吃不慣我這裏的飯,可以不用勉強,好走不送。”Aangel冷冷放下刀叉,“當着我的面,一而再再而三欺負我徒弟算個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是對我有意見,才借題發揮針對知意?”
周美蘭笑了笑,有些委屈的嘆息,“Angel你對我的誤會太深了,你是西洲的姑姑,我們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間哪裏有隔夜仇的。我只是擔心你,因為惜才就忽略了人品,南知意在我們顧家當了七年傭人,你哥和西洲可都對她不薄,可她呢?忘恩負義,還勾飲西洲,真是不要臉。”
說到後面,周美蘭已經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是我追的她。”顧西洲冷聲開口,“不要臉的也是我,非要知意跟我在一起,您要是有什麼不滿的大可衝我來。當然,不管您說什麼,我都不會放開她。”
顧西洲在桌上的手緊緊握住南知意的,引得一旁的顧西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西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周美蘭氣急,求助的看向顧父,“老公,你說句話呀,依我看就不該讓南知意繼續留在西洲的身邊,誰知道她趁着西洲現在不清醒,給西洲灌輸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顧父皺了皺眉,沉默片刻,才威嚴的道:“孩子長大了,談戀愛很正常,我們做父母的就不要干預太多。更何況,知意是你我看着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有她陪着西洲,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南知意呼吸一窒,顧父這話的意思是允許她和顧西洲交往了?
“老公?”周美蘭瞪大眼睛,“你是不是瘋了。她一個死了爹媽的掃把星,哪裏配的上我們西洲!依我看,西洲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都是被她克的。”
“夠了。”Angel一掌拍在餐桌上,桌上的碗碟被震的發出清脆的響聲,“周美蘭,我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叫你一聲嫂子,還真給你臉了是吧?來人,把她趕出去,以後誰也不準把她給我放進來。”
候命的傭人應聲而上,先是客氣的對周美蘭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美蘭當了顧家夫人這麼多年,在帝都貴婦圈裏誰見了她不給幾分面子,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她早就忘了被人睥睨的滋味,當即冷笑反擊,“你以為我想來?這些年,要不是頂着顧家的光環,你能成受人追捧的大師?少清高了,Angel,真當自己是顧家的清流。什麼天才設計師,就是一場笑話。”
“媽。”顧西宴起身,冷聲提醒,“您喝多了。”
剛才Angel開了一瓶藏酒,周美蘭就喝了小半杯,哪裏會醉,不過是顧西宴給她找個臺階下罷了。
周美蘭忍了Angel這麼多年,心中一直壓着一口氣,她不想接顧西宴這個臺階,還想說什麼,手臂猛的被人抓住,巨大的力道似是要將她的手臂折斷一般。
手臂的主人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又低了幾分,帶上了警告的含義,“媽,我扶您上車吧。”
周美蘭被疼痛刺的冷靜了幾分,看着顧西宴冷沉的丹鳳眼,心裏莫名一寒,不由自主的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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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宴轉首看向衆人,臉上瞬間換上了得體的淺笑,“姑姑,剛才媽說的都是醉話,我代她向您賠不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