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風修愛卿,宋婉又陷入了沉思,一旁候着的綠姝見宋婉兀自笑了起來,心中不自覺有些發毛。
她家殿下依舊傾城貌美。
即使病中也難掩風華絕代之姿,一雙杏眼秋水含波,瓊鼻櫻脣。
只是此刻,好像真如太醫所說,因腦部受到撞擊,行為舉止奇怪,記憶缺失。
幸好幸好,殿下說話的口吻,和誇張跳脫的行為動作,還是如同從前一般——
“公主!孟小侯爺求見!”門咯吱一聲打開,她的另一貼身婢女雲屏拎着小步便衝到了牀前。
“這個孟小候爺是………?”
她聽了旁人一個時辰的屋裏哇啦,那麼多個人名,她就記住了那個傳聞中被自己澱污沾染、光風霽月般的殘疾丞相——蔣瑾曄。
還有那個依偎在她身邊,說他是她的人的極品——風修。
其餘的,愣愣是沒記着。
綠姝立刻接收到她家殿下求助般的目光。
“孟侯爺的獨子孟行昭啊,從小和您玩到大的情分!”綠姝眨巴着眼,可憐她家殿下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宋婉感受到雲屏和綠姝有些狐疑的眼神,心口微微顫着,手心冷汗直冒。
這可是皇宮!若是讓人發現她不是真的雲柔公主,她是要五馬分屍似無葬身之地的!!!
那個她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孟行昭,一定對她宋婉十分了解,而且,既然是侯爺的話。
想來腦子是極為聰明的。
若是三言兩語下來,這孟行昭發現她不是真的宋婉,那豈不是要將她押入大牢即日斬首。
欺君之罪的下場。
她前世在偶像劇裏看多了。
宋婉蹙着眉頭開始演,用纖纖玉手扶着額頭。
“我忽感心頭有些不適,雲屏,你和小侯爺說,改日我親自去找他。”
她自認為演技極佳,甚至讓綠姝和雲屏出去時,將門給她帶上。
宋婉輕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這才發覺自己袖口上縫的鳳凰是用金絲線製成的。
“這就是金錢的味道麼?”宋婉湊近了那刺繡,鼻尖不斷撞入沉水香的氣味。
“哎?我怎麼知道這是沉水香?”她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似乎她已具備了身體原主對於周遭環境物件的記憶。
也好也好,這樣便不容易露馬腳了。
她閉目開始回顧過往。
那些令人咬牙切齒的牛馬生活。
她要狠狠記住這些恥辱,然後在這一世活出個人上人的風生水起,狠狠隔着時空抽那些人的大嘴巴子。
“稟告長公主殿下!三日前在偷竊咱宮裏夜明珠的犯人已抓住,請殿下發落!!!”
突然,一干侍衛破門而入,押着一個肥胖身軀的宮人浩浩蕩蕩進來了。
宋婉剛嗤之以鼻想着不救偷了一個夜明珠麼,多大點屁事還要來問她意見。
直到她看清那人的臉……
“王——王總?”宋婉試探性的發問。
說罷,那人虎軀一震,肥肉成堆的臉上一雙王八綠豆眼倏然亮了起來。
“宋——”
“宋什麼宋?宋這等尊貴的國姓豈是你這狗奴才能喊的?!”宋婉驟然從牀榻上跳起,臉上突然露出了小人得志的淺笑。
這下好了,不用隔着時空抽嘴巴子,人不就在眼前的麼?
宋婉想到從前之事,就恨得牙癢癢。
她校招進公司時分到了王楚這個部門,這人一開始想對她潛規則,被她言辭拒絕後就各種給她穿小鞋,讓她又加班又做老黃牛還不給績效A。
此人睚眥必報且酒色財氣樣樣都沾,不少公司的妙齡女子都經歷過他的摧殘。
若不是礙於高薪工作不好找,她早就炒了這個破單位!
“說說看,這奴才現在是什麼分位,哪個宮裏的?”宋婉清了清嗓,淡聲問道。
先弄清楚這個王八蛋是不是有金手指,又或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背景。
可別將人得罪完了最後害了自己。
“回殿下,是咱們宮裏的,前日剛升到侍衛總管職位。”
宋婉心裏罵,好傢伙,還真是慣會妹上欺下的狗奴才,到哪兒都能當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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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擰着眉,不急,自己有身份外掛,怕他個小小侍衛作甚?
宋婉眼神一凝,盯着王楚那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肥臉,低頭問道:“王總,說說看,你來這裏幾天了?”
“三日,我才剛到啊!”
“原主偷東西,關我什麼事啊!”王楚委屈屈。“沒有人救你麼?怎麼三天了還沒有人來釋放你。”
王楚嘆息:“沒有,家裏一窮二白,這是被家裏賣進宮做的侍衛,最底層的那種。”
宋婉輕笑一聲,“那我就放心了。”
王楚不明所以,只呆呆望着她那明妹動人的臉,某處竟還有了反應。
以前自己怎麼沒發現,這個宋婉竟然有這麼漂亮。
早知道自己以前應當來一個霸王硬上弓,本來出差好多次都有在酒裏下點東西的機會,不怕她不從了自己。
牡丹花下死,他心甘情願。
宋婉正想該如何發落折磨這傢伙時,突然瞥見他眼神有些迷離。
就如同前世他那野豬發情的模樣一般。
宋婉頓時心裏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刷地一巴掌把王楚打得發懵,趁他沒反應過來,chua在他右臉上又來了一巴掌。
“來人!把這個狗奴才給我做成太監逐出宮外流放嶺南!永世不得回京!”
“是!!!”侍衛們一個比一個興奮,好久沒有見過新鮮閹出的太監了!
這麼的,王楚被拖了出去。
宋婉在屋中聽見如殺豬般的叫聲,反而覺得如同仙樂,他越害怕,她越興奮。
他越悲慘,她越激動。
前世,這胖子在公司私下做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事。
而且她死那日,在gay吧也看見他了,此人正左小雞右鴨鴨的抱着喝交杯酒。
這樣的一個骯髒靈魂,就算是穿越到了另一個身體裏,能對社會作出什麼有益的貢獻嗎?
無非是重新禍害人罷了。
況且在封建王朝,若是像王楚這樣的人能上位,不知多少女子又要受害。
耳邊的嘈雜聲漸漸小了。
她心中一喜,該是禍根落地了。
心神放鬆之時,宋婉手撐着臥榻,身子一歪,倏地,那牀板竟“咯吱”一聲響,似有異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