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殿下。”陸喬瀟淡淡行禮。
“長珏能看上的女子,果真不凡,這麼一會兒功夫,陸姑娘竟已打了這樣多野物了。”
陸喬瀟笑道:“不過是平時有些愛好,怎能比得上定安王殿下英武無雙呢?”
她雖未向沈昱珩求證,但也隱隱猜到,沈昱珩披着層僞裝,匿在魏儼身旁。
伺機而動。
她作為沈昱珩未來的妻,自然不能打破他苦心經營的局面。
這樣的話,魏儼聽着很是受用,哈哈一笑道:“你今日放心打了便是,讓你得個好成績,到了父皇那邊得了封賞,長珏高興,我也高興。”
在魏儼看來,等陸喬瀟過了門,她與沈昱珩本就為一體。
若是陸喬瀟本人也能謀個一官半職的,對他只有好處。
正是說話的功夫,不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嘯鳴。
陸喬瀟擰着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心中緊張起來,這聲音倒像是來自於猛獸。
魏儼心裏頭也在打鼓,這明明還未到林場深處,怎會有大型的獸類過來?
他今天是準備贏個好彩頭,但他可沒準備親身去對抗猛獸啊!家僕打來的野物它不香麼?
東南方向的草叢一聲異響,二人齊齊看去,竟發現了一雙幽綠的眼睛。
未到叢林深處,為何會有狼?
“殿下,等會我會先射它的左眼睛,你找機會射中它的腿。”陸喬瀟額上冷汗直冒,但還是冷靜地指揮出聲。
魏儼人坐在馬上,卻覺得有些腿軟,他都偷懶了很久沒有練弓習箭,如此生疏,他都不信自己能射得中啊。
“三。”
陸喬瀟心裏默數,那狼一看便知餓了很多天,想把他們當做盤中餐解決掉。
“二。”
現在那頭狼正向他們步步逼近,她如今已扣着箭弦,瞄準。
只有一次機會。
“殿下,準備了。”陸喬瀟瞥了一眼正在打抖的魏儼,他顫顫巍巍舉起弓,也扣了一支箭在細弦上,只是那手指有有些不利索了。
“一。”
嗖嗖一支箭氣勢如虹,破空而去,射中了狼的左眼。
正在此時,被激怒的猛獸怒吼一聲向他們二人撲來——
“殿下,快!”陸喬瀟夾緊馬腹,急調轉頭,後撤,又準備再發一箭。
魏儼閉着眼睛決定拼死一搏,手中的箭也飛速射出了一支。
沒有預想到的被撕裂,魏儼睜開眼,看見那匹狼的右腿被射中了。
他果然是天賦異稟,魏儼不忘暗自稱讚自己一句,只聽耳邊響起陸喬瀟的吼聲:“殿下換劍!”
眼見一道飛速的身影閃過,陸喬瀟策馬拿着長劍擋在魏儼前頭,話卻是衝着另一個方向說的。
魏儼循着她的視線看去,一道蒼藍色的身影躍身上馬,右手持弓,正向着他的方向打馬而來——
竟是魏冉。
陸喬瀟縱身下馬,提着長劍刺向那只狼的另一只眼睛。
魏儼心口憋着氣,原來方才他的箭竟被魏冉搶了先了。
但他也時刻不敢耽誤,立刻拿刀,跳下馬與狼近鬥起來。
陸喬瀟心中還有疑惑,這樣一匹餓了好些日子的狼竟然能在傷成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兇猛?
許是因他刀鋒太凌厲,徹底讓那只狼發了狂。
魏儼看到那瞎了雙眼的猛獸向自己撲過來,拿刀的手頓時軟了下來,他痛苦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身前一陣悶哼,接着是長劍劃破野狼皮肉的聲音。
魏冉直直倒在他懷中,右臂血流不止,而陸喬瀟手上拿着的長劍沾滿了鮮血,孤狼終於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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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喬瀟蹲下身翻看了下魏冉的傷口,眉頭鎖緊着道:“定安王殿下,五皇子傷得很嚴重,我們要趕緊出去,不然他的右手恐怕廢了。”
她望見那綻裂的傷口,眼神微眯,但當下也未作他想。
魏儼心有餘悸地長舒一口氣,眼神重新聚焦,點了點頭。
將魏冉擡上馬背後,陸喬瀟又走向那匹狼的屍體。
“你幹什麼?”魏儼被她這舉動驚到了,這姑娘膽子還真大,莫非這時候還想着要拿獵物去爭頭彩麼?
陸喬瀟微微側目,語氣微涼:“殿下,今天這事,恐是有人故意為之,這狼不該出現在這裏。”
“還是帶回去,請聖上決斷。”
魏儼這才反應過來,是啊,這並非叢林深處,不該出現如此烈性的猛獸。
況且,狼羣一般也是成羣,這樣突然出現一匹孤狼,甚是怪異。
——
沈昱珩在酒桌上與衆人推杯換盞,心思卻不在席面上。
魏君明看出來這位沈相的心不在焉,於是打趣道:“長珏人雖在席中,卻心不在其位,只怕這心啊,和那永安侯府家的姑娘,一同飛走咯!”
說來,魏君明曾與陸喬瀟也有過一面之緣。
那次陸喬瀟抱了個熟透的西瓜從御花園中經過,魏君明瞧見了覺着有趣,只不過上前盤問了兩句。
這姑娘倒是實誠,徒手把那個圓滾滾的大西瓜掰開了,還把紅心瓢分給了他。
能敬畏君王卻保留真誠的本來模樣,她倒是難得。
比永安侯府家的兩個庶女,還是要省心得多。
說到這個,他就頭痛。
李貴妃朝着要將永安侯府家二小姐和三小姐一同納給魏儼,哪有這樣的道理?
陸庸雖膽小怕事,可這樣的事,他定然也是要仔細着考慮的。
魏明珠在旁邊仔細給他添了酒,“父皇,勿要憂心。”
女兒的聲音很小,輕柔溫和。
魏君明有些驚訝地看向魏明珠,心中也生出一種愧疚之感。
當年熹貴妃難產之事,他礙於李貴妃等人的阻撓,終沒有細查下去,以至於女兒和他離了心。
原本——原本他對明珠,就是有更高的期待啊。
不過,現在還不晚。
“明珠,好久沒陪着朕下棋了,等後日回了宮裏,來養心殿陪朕下幾局可好。”魏君明眼裏滿是期待,語氣小心得像是怕被拒絕一般。
魏明珠看似乖順地點頭。
她此行回來,不就是為了又爭又搶麼?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父皇的寵愛。
魏明珠輕抿了一口甜酒,耳邊丫鬟忽上前來和她低語了幾句。
她半眯着眼,眼神不自覺瞟向沈昱珩坐着的方向,脣角輕勾。
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