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買通了幾個妙音閣的小廝，請他們幫忙盯梢着是否有打扮與中原人不一樣的客人出沒。
對於李彥的長相，她也只是簡單描述了下，小廝們便會意了。
畢竟通過濃妝豔抹和衣物珠寶裝點得再美，也不及清水芙蓉去了雕飾的驚豔。
李彥雖然是個老登，但他的樣貌和氣質的確是無可挑剔。
權利給人的帶來的正面加成是不容小覷的。
只是連着小半月，李彥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宋婉通過地道跑去蔣瑾曄府中問。
他道：“定是上回的事引起了李彥警覺，換地方或是暫避風頭都是有的。”
宋婉還聽說了小宮女們口中的八卦，說是李太尉前幾日從戶部尚書家中喝完酒出來在走夜路時被一羣人蒙着麻袋打了一頓，幾位擡轎攆的僕人被嚇得蹲在地上求好漢饒命。
遂李太尉便被生生從馬車裏拽了出來，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走了。
一張風度翩翩的臉龐上多了幾個青腫的大包與擦傷。
“李彥武功高強，怎會被一羣小毛賊劫道了呢？”宋婉抿了抿脣，語氣卻頗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林若芙神祕兮兮道：“據說那幾個毛賊是在南山寺學過武，本來是準備清心寡欲做和尚，後來發現化緣沒有搶錢來的快，便隔段時間下一次山。”
“這回算是李太尉倒黴，真巧碰上他們幾個武藝高強的，他又喝多了酒，還沒看清楚來人便被套了麻袋。”
“結案了？”宋婉不敢置信，這聽着有些荒謬。
“嗯呢。”林若芙點頭，突然又咯咯笑了起來：“我還聽說，上朝時，李彥還去御前賣了把慘，拄着拐，皇上特批他在家中修養，他說這點小傷不算什麼，臣可以！”
“怎麼聽着有點中二啊。”宋婉皺皺眉，嘴角一彎。
“小道消息，據那擡轎的小廝說法，當時夜黑風高，只聽得見風的呼嘯和輪子碾壓地面的聲音，然後眼前一黑，他們就果斷抱頭求饒，聽見一陣廝打聲，可把他們嚇壞了。”
林若芙將花盆裏的花枝修建短了些，那秋海棠看着甚是可人。
宋婉正疑惑間，綠姝急急忙忙跑進門來，“殿下！陸將軍出發的日子提前了，今日過了午時便要走！”
“為何？”宋婉和林若芙齊齊轉過腦袋，等綠姝把那一口氣喘勻。
“說是最近南疆不太平，李將軍吃了敗仗，皇上心情很不好，便讓陸將軍速速去邊境剿匪安撫沿路百姓，不能讓這些野匪和契丹人勾結到一起來對抗我們。”綠姝仔細回憶着她從宣政殿伺候的小公公處聽來的話，幾乎原封不動地複述了出來。
昭陽殿的宮人，走到哪裏去都是有幾分神氣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誰人不知道，皇上尤其心愛他這位皇姐，聽說長公主殿下在行宮遇刺，大發雷霆。
長公主殿下在秋圍中奪得了首冠，皇上不計較有多少公子將打好的獵物獻殷勤呈到殿下眼前，將自己心愛的一顆鴿子蛋樣的夜明珠賞給了殿下。
所以綠姝無論走到哪裏，各路宮人都是笑臉相迎。
除了那位王允公公，倒是個不太識相的。
還有永壽宮的景華姑姑，誰見了都得客氣着行個禮。
“我得去一下，現在人在何處？”宋婉放下手中的杯盞，眼神快速閃過一絲憂慮。
“正午門前，正在整軍。”
此前三月南疆傳來的都是捷報，說是李彥家公子李常幕便是那新一代常勝將軍。
怎麼突然，便打了敗仗呢？
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林若芙見她眉頭緊鎖，輕拍了拍她腦袋，“宋婉，你低調些參與，上回在行宮，你風頭出太大了，就算你是長公主，這樣也容易遭人記恨。”
宋婉心一軟，看着林若芙那真切的小臉，有撲上去親她一口的衝動。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有你真好，嗚嗚嗚嗚。”宋婉眼睛一熱，林若芙，真的很像她前世的親愛小東西林川川。
這一世，還好有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
“我先去啦！”
林若芙望着宋婉蹦蹦跳跳而去的身影，她心中暗自為自己舒了一口氣。
還好我穿過來便是貴妃，不用操心婚嫁，不用操心家宅庶女的勾心鬥角。
只要我不愛皇上，宮鬥離我遠遠的。
林若芙完全屬於是家中將她推到這個貴妃之位的，並非是因為皇帝寵愛。
說真的，她在宮裏也快待滿兩年了，見皇上的次數屈指可數。
皇帝早就忘了還有這麼個位份高貴的林貴妃了。
除了皇后宮裏，皇上最常去的便是嘉妃宮裏。
嘉妃是個美的別緻的，一雙鳳眼妹而天成，一張櫻桃小嘴能歌能言。
長了一副挑事兒的妖嬈模樣，但性子麼，倒是安靜，算個好相與的。
和那些位份地位卻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小東西不一樣，比如瑛答應和祺貴人。
隔三差五派人去皇上耳邊吹風說自己受了涼，心慌慌，央着皇上來看望他們。
小半月便在御花園製造一場偶遇，上演小百靈勾搭皇族的戲碼。
怎麼不覺得自己像個嗡嗡嗡的蒼蠅呢？
聒噪。林若芙這樣想。
當然，皇上也不是好東西，能被她們那樣勾欄做派的叫過去，能是什麼好鳥？
宋婉到正午門前，一眼望去，便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陸時遊騎着高頭大馬，身着戎裝，氣宇軒昂的模樣好不威風。
宋窈一身鵝黃小衣，嬌俏可人，手上提着什麼東西。
宋婉張望了半天，愣是沒發現那坐着輪椅的身影，她低聲問了問孟行昭。
“蔣大人來了麼？”
孟行昭詫異地望着她，“蔣大人偏頭痛，你不知道麼？你天天有事沒事便望丞相府跑，你居然不知道麼？”
宋婉被他盯得發愣，穆麟的目光也直直向她投過來，有些晦暗不明又意味深長的眼光。
莫非是為了避嫌？
今日能來相送陸時遊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交情在的。
蔣瑾曄與陸時遊私交在底下，不來也算正常。
只是，他真的偏頭痛嗎？
宋婉冒出這樣一個想法，把自己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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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在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