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會不會覺得，剛能走路，便將小孩子押在書桌前唸書為時過早？”宋婉試探性地發問。
她雖是社會主義現代填鴨式教育教習出來的牛馬，可她那個年代，十四歲以前的日子都過得極為輕鬆。
八歲以前，更是可以和宋曜辰一般，滿心歡喜在泥巴地裏打滾。
蔣瑾曄聽到這個發問，眼神中流露了幾分思考。
他的確沒想過這個問題。
莫說皇家子弟，就是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也是從很小開始便被押在書桌前讀書寫字了。
他的求學生涯中，好像沒有出現過什麼痛苦的時刻。
他四歲識字過目不忘的本領，便讓教習師傅震驚得指着他衝他爹說：“此子日後必有大成！”
從此以後，一路順風順水。
這些安排在人生路上的條條框框，是他做起來得心應手、做起來認為理所應當的事。
世家子養在宮外尚且如此，莫要說了皇子。
先皇在時：
萬常在生下的大皇子，如今四歲，一日便有四個時辰要在書房溫習功課了。
瑩妃的二皇子，三歲便要在練武場上跟着瞄靶子了。
美其名曰是早開慧，佔得開悟的先機。
蔣瑾曄眸中掠過一絲恍然，認真對宋婉道：“殿下思慮周全，日後臣會想想應當如何平衡三皇子的時間，還請殿下一同督促督促。”
宋婉瞥見那人眼梢處勾起的一抹弧度，心中暗叫不好，怎麼被這老狐狸帶坑裏去了。
果然她初見他時對他的判斷不錯。
若是在官場上，他定是那個巧舌如簧，能令人吃了啞巴虧的那一個。
見宋婉沒說話，蔣瑾曄繼續幽幽道：“我見殿下往凝香殿去得勤快，想必三皇子也是喜愛極了殿下，若是和陛下說起，請殿下與臣一同將三皇子教好，陛下一定很高興。”
宋婉眼睫顫了顫，腦中忽然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
該不會大人是生不了孩子，為了讓她能體驗一把養孩子的快樂，所以才提出此事吧？
這難道是個不着痕跡的暗示？？？
次日。
宋婉來凝香殿，和林若芙說起此事時。
她十萬分肯定地道：“婉婉，我跟你說，我的判斷不會錯，肯定是因為他自己不能生，藉此機會讓你體會到帶小孩的不容易，就此讓你自然而然打消生養的念頭。”
宋婉見她那十萬分自信的眼神，心裏哀哀嘆一口氣。
想來她這一世如此富貴，不生個崽倒是有些可惜了。
況且，蔣瑾曄這等樣貌，生出來的崽，一定是迷倒萬千少男少女的長相。
“也罷也罷。”宋婉扶額，眼光轉向一旁天真玩着泥巴的宋曜辰。
林若芙順着她視線看去，“這小子，趕緊長大吧，丟給太傅和太傅未來媳婦兒管，我就能鬆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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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宋婉狐疑望着她。
“沒…沒什麼。”林若芙心虛地一笑。
如今，宋婉都不問林若芙與宋昀進度究竟如何了。
從一週前，宮裏舉辦了個小型家宴，宋昀將林若芙的位置，安排在距離他最近最近的身邊，便能看出來。
她這位皇弟呀，開始走心咯。
那暗戳戳瞟林若芙的眼神，又在她回過頭來時忙將視線別過去，裝作不在意不經意。
但這也太刻意。
這倆人怎麼和高中生談戀愛一樣？？？
宋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諱莫如深湊到林若芙耳邊道：“你和宋昀，有沒有…？”
林若芙驀地耳根子紅了一片，“你打聽這個做什麼？沒有，還沒有！”
宋婉目光詢證又考究，“老實說來，可別瞞你小集美…都這麼久了，他還不拿下你，這不是愛是什麼？？？？？”
林若芙臉上又飄起兩朵紅暈。
“不是，有好幾次他接着酒勁是想挨我來着，可你想想我什麼酒量，我可清醒得很，我清醒的時候沒法做這事！想想都羞人！！”
宋婉聽她這如同喝假酒了般無力的辯白，“這就是你們小夫妻的閨房樂趣麼？？非得醉了才行？？”
“我們搖篩子，行酒令，輸了就脫一件輸了就脫一件，脫到後面，他一無所有，只能喝酒，我倒是想喝點啊。”林若芙說話之餘，眉眼間露出幾分小得意。
上輩子飯桌上聯出的本領，人稱三斤不倒翁。
此絕非浪得虛名。
宋婉聽得熱血澎湃，“好好好，這些我都要作為我話本子的素材，你務必要多多挖掘我這皇弟的潛能，未來我們能不能靠此發家，關鍵在你了！！！！”
林若芙抿了口茶，極力掩蓋嘴角的笑意。
宋昀這人，老在她面前裝深沉。
明明還有幾分小孩子的玩性，天天覬覦她凝香殿裏的小手辦，明明愛不釋手，卻要在她主動提及送他兩個時。
“貴妃，無事，這些小物件，你便自己留着吧。”
林若芙不屑地揚了揚脣角，“虛僞。”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陛下真是高冷穩重，是天下蒼生的典範。”
林若芙瞥見宋昀那翹起的耐克嘴，心裏暗自想着：裝貨，看我下次怎麼撕開你的真面貌。
宋昀隔三差五會來她殿裏和她用晚膳。
林若芙特意讓宮裏準備了米酒，又經她的特殊提純蒸餾法，那米酒的度數，自然是高的不能再高。
那時的宋昀走進凝香殿時，還沒意識到他會面對些什麼。
他帝王之威輕輕掃視滿桌的酒菜，望見那明豔動人落落大方的女子正衝他點頭微笑。
他咳嗽兩聲，別開視線。“辛苦林貴妃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若芙跑到他跟前，一只手捏着他袖子軟聲道：“今日臣妾特調了醇香的米酒，特邀陛下來喝。”
“哦？”宋昀挑眉，只吐一字。
死裝貨，看你等會怎麼一層層被我扒下來。
林若芙絕對是一時興起才有的念頭。
主要此人老是習慣正襟危坐地端着，一副古板又高高在上的模樣。
讓人看了覺得極度極度不真實。
只想扒開他，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本性。
“陛下，今日不如，我們玩一個遊戲如何？”
林若芙眼波流轉，狡黠的笑意躍然於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