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也曾與蔣瑾曄說起此事。
她說:“那荷依姑娘的樣貌的確動人,放在這些京城女子裏,不能說一眼望過去最漂亮,但一定樣貌是最有特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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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江遠楓兩眼放光,“展開說說。”
“京中女子身架普遍寬大些,骨相方圓大氣,生得明豔者居多,而這荷依,人如其名,小家碧玉,鵝蛋臉,碧雲眉,偏細長的眼,卻別有一番勾人風情。”
宋婉仔細回味着,見江遠楓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忙擺擺手道:“我也只是這樣說,眼見為真。”她又看向蔣瑾曄,“大人怎麼不說話?”
蔣瑾曄眼中閃爍着思索的光,手指輕擡了擡,“方才聽殿下描述,倒像是華沙一帶的樣貌。”
“易知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永王王妃是不是就是華沙人?”江遠楓見宋婉眉宇間沁着疑惑,耐性解釋道:“永王爺,是當今陛下的皇叔,早年間先皇給這位永王的封地是在西沙一帶,那裏地域資源豐富,是個既有風土人情和文化底蘊的地方,華沙便是西沙地貌的一部分。”
“說來,先皇對這位皇弟的安排,也算是殫精竭慮了,西沙是個宜居的好地方。”
宋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永王爺是去了西沙封地之後,也未娶妻生子,倒也是怪異”
“是,嫂——殿下消息靈通。”江遠楓嘴上緊急剎車。
蔣瑾曄淡淡瞥他一眼,目光又回到在宋婉身上。
“那西沙距京城,少說也有千里之遙,跋山涉水過來,不容易。”
宋婉聽他這麼說一句,語氣中好像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涉及到正經事,蔣瑾曄一向多聽少言,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若涉及到不正經的麼…
那他話還是挺多的。
月前他趴在牀上動彈不得時,自己沒少爬地道過去專門看他。
丞相大人看着正人君子的模樣,一副生人勿擾的高冷面孔。
實則嬌氣得要命。
明裏暗裏點她去看望他。
一會兒讓阿遙給她帶話,說公子近來是由背痛症惹起的頭痛。
一會兒是夜裏落枕了,又受了寒風吹。
一會兒是想和殿下探討詩書和人生理想。
宋婉覺得,這個大人,怎麼比她這個正兒八經的長公主殿下還要嬌氣許多?!
畢竟她揚鞭策馬奔騰一天都不會累,哪怕手被繮繩擦傷了,大腿夾馬腹夾酸了。
她也甘之如飴,從不叫苦叫累。
怎麼丞相大人和她聽說的不一樣啊。
不是說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麼。
不是說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麼。
不是說朝中張太嶽,軍中小諸葛麼。
這樣嬌氣的人上戰場確定能活麼?
宋婉想:應當是殘疾以後落下的病根。
”婉婉!婉婉!“
宋婉被這一聲音拉回了現實,她定睛一望,穆麟正從馬車探出身子來與她打招呼。
”剛剛你笑什麼呢那麼開心?“穆麟轉瞬從馬車上跳下來,動作利索乾淨。
“啊?有嗎?”宋婉心虛反問,一只手不自在捏了捏衣腳。
穆麟見她情態,又耳根子微紅,心中一痛。
她對在自己面前,還從未有過如此小女兒家的情態。
“行昭不在府裏,說是大早上就出門了。”
穆麟有片刻的失神,隨即抿脣道:“那咱們走,去春風樓揪他,這小子,定是又去那裏了。”
到春風樓時。
老鴇見是熟客,是要找孟小侯爺的,便很快將包廂名兒、找的姑娘是誰等等等和盤托出。
儘管早上孟小侯爺進門時,已千般囑咐萬般叮嚀,若是有人來找他,一律說他不在。
宋婉和穆麟停在那屋子門口犯了難。
“咱們就這麼進去?”穆麟蹙眉,彷彿在思考些什麼,男人那檔子事,他雖沒經歷過,但他也清楚得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將會是怎樣的場景。
只是,他好兄弟身體竟這麼能消受的麼?
從早上等着春風樓開張,到現在,竟門一關,就再沒出來過?
“不然呢?”宋婉挑眉,“若是他提前知道我們要來,你信不信這廝真能幹出跳窗而逃的事。”
“想來孟侯爺這段時日看他看得忒緊,所以來這兒才連我們都不告訴。”
“就是要抓個出其不意,再說了,我們只是來勸他,盡人事,只是盡人事。”宋婉說到最後時,刻意咬重了幾個字。
孟侯爺的話,不能不辦,兄弟的事,不能不幫。
這是一杆天平,全看她如何端水。
只是,關於這荷依——
從上回大人說出來,她一女子,千里迢迢從華沙來到京城不容易。
那她到底為何要背井離鄉呢?
身世來歷不明的人,是很危險的。
尤其現在朝局並不明朗,結黨營私現象頗為嚴重。
林若芙常常提醒她,與其他人相處多留個心眼,尤其是來歷不明的人。
宋婉上輩子辦公室吃過這種虧,她倒是聽進去了。
哐當…
強行開門,驚了屋裏的二人。
穆麟見此景,倒是自慚形穢了一番。
他把他兄弟想污了啊。
人家明明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孤男寡女,只是在畫畫罷了啊。
況且,姑娘穿得如此清涼,孟行昭也是一臉正氣地專注於紙上的畫作。
見這突然破門而入的兩人,孟行昭手中的畫筆瞬間落了地。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宋婉沒好氣道:“去了你家,說你一大早出去了,那如果不在這兒,你能在哪兒呢我請問?”
此話一出,孟行昭倒臉上一臊,立刻將筆撿起來,轉臉對那臥榻上的姑娘道:“荷依姑娘,你且稍等我會兒!我去去就來!”
孟行昭一手一個,將兩位摯友如拎雞仔般的推了出去。
他壓低聲音道:“我爹讓你們來的?”
“還真是知父莫若子呀。”穆麟翹嘴。
“行昭,你畫畫歸畫畫,可別有什麼其他出格的舉動。”宋婉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孟行昭哀怨地看她一眼,“婉婉,她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姑娘,我真的不想放棄。”
宋婉心雖軟了些,卻也暗自嘆息:騷年,你的這輩子才剛剛開始,話不要說的太早。
就怕你有朝一日打臉來得太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