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這次回京,該是帶了自己的私兵?”蕭芸逸在他的懷中緩緩擡眸,眸中閃爍着怨毒的光芒。
宋梟炎大手緩緩撫着蕭芸逸的後背,柔聲道:“只要阿芸你想,我們隨時可再掌管天下。”
“這些年在西沙,我並非只知玩樂,能選這個時間回京,正是因為看到蔣瑾曄已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又正好激得李彥耐不住性子,前去派人暗殺。”
“兩敗俱傷之時,所有事,都會變得簡單。”宋梟炎睥睨着眸子,那眸底寒芒四射,卻又在觸及面前女子時溫柔繾綣。
她有野心,有能耐,敢愛敢恨,想做就做。
這是他對她念念不忘的理由。
宗族裏給他塞過那麼多女人,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
世家栽培出來的嬌小姐,可從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兒。
“阿昀這孩子,年紀尚小,才會為世家左右,該再培養他幾年帝王心性,本王自會將位置讓給他。”宋梟炎的語氣很輕,輕得彷彿這只是一件家常小事,而並非生殺予奪、取人性命的要事。
蕭芸逸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眸裏閃過晦暗不定的顏色。
二人走進寺廟裏的廂房,在進門時,蕭芸逸囑咐景華在外頭好生守着。
景華對着那扇子禁閉的門幽幽嘆氣。
但她做不了小姐的主,從來都只能在背後調和,讓矛盾緩解少許。
這是她為小姐留後路的方式。
隨着門關上,宋梟炎看向蕭芸逸的眼神變得熾熱,靜的只能聽得見自己愈發沉重的呼吸。
蕭芸逸原先空洞的眼神忽然消失了個徹底。
她眼神仔細打量了宋梟炎。
他長得溫潤,眼睛像溫潤的璞玉,此刻溢滿了情欲的氣息。而先皇眼裏有鋒芒,如她一般的意氣與高傲。
這也是他們誰也不低頭以至於後來帝王帝后貌合神離的原因。
“宋梟炎,你說你對我心動?”蕭芸逸聲音裏帶有絲絲蠱惑。
就算要沉淪,她得拉着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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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攀上宋梟炎的腰封,輕輕一拉。
宋梟炎覺得自己的魂兒要被勾去了,她眼神那樣妹。
他感覺到身體某處一緊,聲音嘶啞地道:“阿芸,我可以…”
蕭芸逸雙手勾住宋梟炎的脖子,眼裏含情,踮腳仰頭吻了他——
她看似主動,卻多次陷於被動。
無論是從前在宮中為了自保做下的行為,還是後來謀求後位的步步為營。
這下,她總要主動選擇一次。
廂房外的梅枝搖曳,被雨後的水汽壓彎了腰,發出簌簌的聲音。
廂房內的悶哼與嬌銀斷斷續續,簾帳內滿是旖旎的豔情氣息。
蕭芸逸以一塊紗布縛住了宋梟炎的手腕,坐在上面。
一雙眼淡淡地望向面色潮紅的男人。
“芸兒,芸兒…”他感覺到那直通大腦的快感,情不自禁閉眼的同時,喉頭髮出一聲銀歎。
“接下來,便是圍獵。”蕭芸逸勾起他的下巴,眸中情欲散去,剩下的便是無盡的恨意。
魏大為揉了揉痠痛的手,顫顫巍巍掀開簾幕的一角,向外頭看了看。
終於到京城了,街頭熱鬧繁華,是熱騰騰的人間煙火氣。
“大人!大人!終於到了!”他放下幕簾,聲音裏難掩激動,他目光熾熱地看向蔣瑾曄。
範瑾曄眼皮也沒擡,淡聲道:“哦。”
他並非刻意冷淡,而是通過這幾日與魏大為的相處,他發現了一個規律。
只要稍稍對魏大為的態度好那麼一點點,他便會熱情似火地貼過來,在耳邊好一陣聒噪和感激涕零。
吵得他頭疼。
他倒是希望宋婉能是這樣對他。
平日教她詩書時,她悶半天,垂頭看起來比誰都認真,實則耳朵裏啥也聽不進去。
只有跑馬射靶子時,她才神采奕奕,比誰都積極。
不過——
這次回來好了,他便能日日陪她練劍跑馬,摘葉飛花。
魏大為見蔣瑾曄不太搭理他,心中本來還有些失望。
後來他又自我安慰,大人這不是在看他寫的書文麼?
說明大人欣賞自己的作品。
想到這裏,魏大為又暗爽了一把。
他們這一路格外順利,許是因為一個小知縣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又有州府刺史的通關文牒,才能道道關卡暢通無阻。
知縣的坐攆沒有直接去丞相府,而是去了宣平侯府。
落了轎,魏大為還沒看清,兩道身影便先刷刷飛了進去。
“公子!”阿遙一眼望見了那雖穿着常服,卻氣質卓然的修長身影。
阿遙眼眶即刻便紅了,他從來沒有離開公子身邊這麼長時間過。
再見到公子,阿遙心裏很是感懷。
那個光風霽月、意氣風發的公子,終於不用為了掩人耳目,再困於四方輪椅之上。
“長公主殿下。”阿遙抹了把淚又轉而面向宋婉。
看到他二人沒事,他心裏頭的酸澀感全然消失了,化作了無言的感動。
”阿遙,這是劉婆婆和六六,以後六六就由你來帶了,先帶他們二人回府吧,這裏的事,我和長公主在就好。“蔣瑾曄抿了抿脣,壓下心底的感慨萬千。
還有未盡之事,需得一筆一筆算清了才是。
此時,小廝已把穆麟和孟行昭給請過來。
他二人驀地出現在迴廊轉角,穆麟的視線一下子便落定在那抹俏麗嫣然的身影上。
”婉婉。“他情不自禁呢喃。
孟行昭拉了拉他的衣袖,卻也沒說什麼。
穆麟垂下眼眸,心中涌起酸澀。
是啊,她和丞相大人一同回的京。
陛下已經允諾了他二人的婚事。
此生,他與宋婉只會是朋友了。
下一刻,孟行昭已然一陣風似地衝了出去,“婉婉——婉婉!!!!”
他把宋婉重重攬進懷裏,悶聲道:“可想死你了!”
一旁的蔣瑾曄蹙起眉頭,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平日自己抱她的時候,她怎麼挨不了一會兒就要推開。
現在孟行昭抱她不撒手,她怎麼安靜又乖順?
“我也很想你們,還好有你們在京中盯着消息。”宋婉眼睛一熱。
她來這個世界,因為有這些人,她才找到了歸屬感。
”進屋說吧。“蔣瑾曄涼聲道。
孟行昭感覺到一記涼颼颼的目光掃過自己,再看過去時,卻發現蔣瑾曄面上表情已泰然自若。
他突然想起來了老爹對自己的告誡。
蔣丞相此人,身居高位卻懂得為民生計,出生世家卻不被規矩左右,辨真理明是非。
但之所以朝臣很多不敢與他攀附接近的原因,便是此人眼裏揉不得沙子,睚眥必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孟行昭原地打了個哆嗦,跟着前面的人進了堂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