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連忙解釋,“擎兒,這你誤會她了,她會醫術,完全是因緣巧合下學會的,是她兒時偶然結識了一名遊方女道士。
當時那女道士被人欺辱,她救了那女道士。女道士作為回報,就將自己的醫術傾囊相授。
她偷偷跟着那女道士偷偷學了幾年時間。然她貴女身份,如何能將這些示於人前,故而她一直死死捂着。
若非發生變故,身不由己,她也不會鼓足勇氣來求母妃的。
不過你放心,她和母妃說的清楚,她不會圖謀你什麼的……”
楚北擎自是不信,果然是個高明的,將母妃都給騙的信以為真了。
“不必了,如今兒子已經習慣了,不過是再不能上陣殺敵,騎馬射箭而已,但兒子喜歡作畫,畫出我大楚波瀾壯闊的萬里山河也是好的。
兒子都能坦然面對餘生不能行走的事實,母妃您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說來說去,你不過是不想女子碰你罷了。”惠妃說着失聲痛哭。
她的兒子還如此年輕啊,他才二十五歲啊。
若是可以,她願意折壽,願意代替兒子來承受這一切的殘酷。
看到母妃悲痛欲絕,楚北擎的眸底多了些冷意,那個該死的女人,他雖不去過問後院那些女人間的事,甚至到如今,有些人他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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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燕家嫡女調包之事沸沸揚揚,他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也多少入了幾耳。
只需先後一分析,便知寧侍妾定是狗急跳牆了。
然,她千不該萬不該,竟敢哄騙利用到母妃的頭上,她膽子不小。
他此生最討厭有心機的女人,想到那人,楚北擎眸裏陰雲翻涌。
惠妃搖頭,固執的道:“擎兒,就算你說這些或許有可能,但你就讓她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母妃,您知道的,兒子自小就身中無解奇毒……現下藥王山莊出身的溫行舟和太醫院已經一致斷言兒子此生絕無站起來的可能,您就接受現實,別再費心了……“
“他們不能,並不代表別人也不能啊!單單就從她在母妃面前展露的那幾手來說,並不是裝腔作勢的。
母妃覺得寧侍妾就這點來說都比那個什麼莊子裏出來的強多了……
擎兒你不能灰心,別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凡有一線可能,我們都不能放棄。”
惠妃就是抱着這個心思才急不可耐漏夜過來的。
可兒子似乎已經放棄了,惠妃急的眼淚落了下來。
擎王雖是自己的養子,可她早已將他視為自己的親生子了。
她當年聖眷正濃,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遭到算計小產,也因此她差點沒了命,太醫斷言她以後再無法生育了。
可那個孩子都已經成型了,她是見過的,每每想起來都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很長時間都走不出來。
恰逢擎兒沒了娘,皇上便將擎兒給了她,她這才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然皇上對她的頗多眷顧,遭到了不少人的眼紅妒忌。
同時也遭到了不少算計。
致使,她和擎兒可謂是在防不勝防的明槍暗箭下度過來的。
最艱難的那些年,她雖保住了兒子的性命,可還是讓兒子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這是她永遠的痛。
楚北擎情緒從不外露,看到母妃如此難過,他眸光閃過一抹殺意。
看來,這個燕卿寧是留不得!
竟將母妃蠱惑的如此,若她求母妃救她,陳北青都可以不在意,也不會計較她擾了母妃清淨之罪。
可她不該利用這世上唯一關心他的長輩,可見卑劣惡毒之名副其實。
楚北擎用力按了按眉心,知道母妃被那女人給騙住了,勸說無用,只得道:“就算她會醫術,兒子也不會用她,母妃該知道兒子接受不了女子近身,所以,時候不早了,母妃回去歇息吧……”
心裏對燕卿寧又多了幾分厭惡。
惠妃心下揪緊,一下想起了兒子十歲那年。
他突然失蹤了,四處尋找無果,十幾天後他狼狽的回來了。
可是整個人卻性情大變,將院子裏的所有侍女僕婦都趕了出去。
而且自此不許女人靠近。
待他成年後,更有大膽的丫頭爬他的牀,被他給殺了,可見他對女子有多排斥。
惠妃一度暗暗擔憂,卻不敢多問,後來便診斷出他不能人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舊不許女子接近孑然一身。
身為人母,只要一想到他將來可能會孤家寡人一輩子,她就夜不能寐。
惠妃老淚縱橫,緊緊攥着椅子扶手,急切的道:“擎兒,你就當為了母妃,克服一下好嗎?讓她先給你看一看再說可好?
若是寧侍妾看過後也沒法子,那母妃就徹底死心了,以後母妃絕不會再勉強你。”惠妃心中焦灼,好言好語的勸道。
自打楚北擎被診斷後,她和皇上從不曾死心過,一直張貼皇榜懸賞名醫,也沒停止派人四下尋訪名醫。
雖然來人不少,可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她和皇上不知有多絕望。
可但凡有一點希望,她都不願放過。
“擎兒,就算寧侍妾醫治不好你,也沒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況了。
你也別管她為了什麼,總之你都不會失去什麼不是嗎?若真如你所言,你再處置她也不晚……”惠妃說着給站在門邊的心腹使了個眼色,讓人進來。
楚北擎壓根兒沒有見燕卿寧的心思,不管是她,就是其他女子,他也能不見則不見。
原本,他平時都很少說話,今晚說了這麼多,已實屬少見了。
此時見母妃仍舊堅持己見,楚北擎沒了耐心,“母妃不必多言了……”
他才開口,一道人影推門走了進來,楚北擎轉眸過去。
明亮的燈火下,女子楚腰蠐領,粉面桃腮,明眸善睞,氣若幽蘭,果然傾城容色的美名在外,這一進來便讓人眼前一亮。
楚北擎的墨眸裏是驚訝之色。
他沒少聽過燕卿寧的名字,上次見她時,她太過狼狽,他並沒有看清她的臉。
今晚,他還是頭一次看的這麼清楚。
一旁的惠妃見兒子目光裏的情緒,心裏一下就多了些希望。
她就知道,這寧侍妾如此容貌,就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驚豔,也討厭不起來。
更何況男人呢。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兒子不排斥讓寧侍妾接近就成。
燕卿寧頂着男人那凌厲如鷹隼的視線,一步步走近。
感覺空氣中都籠罩着一股極低的氣壓。
有那麼一瞬,燕卿寧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質疑。
她今天的選擇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