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書回多想,在他看來,若不是王妃的授意,那個寧侍妾哪裏來的膽子敢去找惠妃娘娘?
又怎麼敢利用惠妃娘娘為難自家王爺,而她還敢王爺上下其手?
說到底,她們都姓燕,一定同氣連枝。
書回沒經歷過內宅薰陶,見識少,想法自也簡單,可他還不覺得自己簡單,只知道王爺討厭女子,那女子就都如狼似虎。
什麼為王爺醫腿,都是用心不良的藉口,都對他家王爺存了圖謀不軌之心。
還有,王妃嫁進來這幾個月裏,他都聽的明明白白的,王妃可是幾次話裏話外的想要與王爺同榻而眠。
保不準那寧侍妾就是王妃的敲門磚。
書回暗暗冷哼,看看,他跟着王爺久了,見的多了,他明顯都長進了。
他心性使然,什麼都擺在臉上,氣鼓鼓的道:“哼,王爺好不好的,王妃不若問問你自己的人去。”
他是孤兒,生在邊關,他當時都快病死了,恰逢正在邊關的王爺撿到他,將他給救了回來,見他沒了親人,便讓他留在身邊做了個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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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跟了王爺也六年多了,他也才十五歲而已。
在書迴心裏,任何惹了王爺不悅的人,都是他討厭的人。
他說完轉身走了。
燕熙薇半天沒回過神來,面色青白交錯。
她自覺自己面子大,且不說其他,王爺這點體面還是給她的,總不會將她給拒之門外才對。
為的也不過試探一下楚北擎,可現在,不但沒見到人,反而被個狗奴才落了臉。
身為王妃,這尷尬可想而知,而偏偏這書回還是楚北擎的人。
燕熙薇自是不能拿書回如何,可卻將一腔怒火都轉嫁到燕卿寧的身上。
本想立即就去緋月居找燕卿寧算賬,可到底顧忌着惠妃身邊的大嬤嬤在那裏。
她若去了緋月居,有那個老婆子護着,不但不能拿那個踐人如何,反而自己更沒臉。
不過看書回那模樣,難道燕卿寧惹擎王不快了?
燕卿寧到底來擎王這裏做了什麼呢?
不管如何抓心撓肝,燕熙薇只能暫且忍住,也只得將怒火給壓下去。
擎王不許女子靠近,這不是傳言,否則,這麼久她和擎王之間的距離還僅僅保持在下棋上,這是她與擎王之間最近的尺度。
可謂是相敬如賓!
燕熙薇又如何不着急呢?
後院裏的這些側妃妾室都知道王爺的規矩,也接受了不能侍寢的事實。
可內院裏該有的規矩,燕熙薇卻從沒給她們省下過。
這些妾室們每日都需得去她的棲霞苑裏去請安的,總要讓她們知道,她才是這擎王府的女主人。
燕熙薇出門這麼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整齊的等在了她的院子裏頭。
本就心焦氣躁,此時見了幾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容色明麗,各有千秋的,一下就戳了燕熙薇的眼。
她偏偏走的是賢名路線,不好表現的明顯刻薄,又是一肚子的慍怒。
讓人都進屋落坐,燕熙薇目光一掃,明知故問,“怎麼,寧侍妾的病還沒好嗎?”
蘿侍妾見此,眼珠一轉,知情識趣的道:“王妃怕是還不知道吧?妾早上起來,就聽丫頭說寧侍妾昨兒半夜去王爺那裏自薦枕蓆了呢……”
四妾之一的牛侍妾見此也接話道:“我今早也聽說了,天啊,我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寧侍妾她不是心儀瑞王的緊嗎?聽說她還要死要活的要嫁瑞王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心了呢?”
周侍妾:“哼,這就足以證明她是個水性楊花的人,她也太自負了些,寧侍妾不會以為憑她的美貌就能令王爺的隱疾不藥而癒了吧咯咯咯……”
蘿侍妾只想王妃懲罰燕卿寧,接着道:“王妃您就是太善良了,像寧侍妾那種人,就該重重罰她才行,不然以後有人若是有樣學樣,豈不是都來不敬您這個主母?”
燕熙薇聽着幾個地位低微的侍妾七嘴八舌的話語,她心氣稍順,頓時面露苦笑了聲,“若她真能令王爺隱疾痊癒,本王妃受點委屈算什麼?
我啊,不但不會罰她,反而還要給她記上一功,就算去幫她請側妃位份也是願意的……”
兩名庶妃也不知是不想自降身份,還是什麼,只是都低垂着頭看指甲的看指甲,玩帕子的玩帕子不接茬。
燕熙薇將這一幕收在眼裏,目光看向一直不曾開口表態的側妃程婉霜,“程側妃,你覺得本王妃如此做,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程婉霜是將門之女,家中父兄如今都在邊關,當初皇帝問有誰願意進擎王府服侍擎王。
她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身在將門,關心的自然是武將圈子裏的人和事。
父兄對擎王的讚口不絕和敬佩,在耳濡目染下,擎王是程婉霜心中的英雄。
別說只是服侍擎王,就是為奴為婢她也不介意。
程婉霜和燕熙薇並不熟悉,不過一起入府這幾個月,冷眼旁觀,燕熙薇處事公允,為人和善,與傳聞中一樣。
程婉霜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王妃如此,乃是女子之典範。”
其他幾個女子卻都面露不忿。
皆因燕卿寧雖是侍妾的身份,可她姓燕,與王妃是親姐妹。
這也是為何不喚她燕侍妾而是喚她寧侍妾的原因。
就是怕弄混了。
可她們對燕卿寧再不滿,也不敢再多言。
燕熙薇眼裏閃過一抹陰險的光,轉而一副寬容大度的道:“放心好了,本王妃不會因為寧侍妾是我妹妹,我就厚此薄彼的。
你們若也能服侍好王爺,令王爺開懷,本王妃也定會幫你們請位份的。”
幾名侍妾和庶妃聽了一喜,紛紛對着燕熙薇一通奉承和討好。
燕熙薇聽的心中得意。
就在這時,大侍女丹紅匆匆進來,走到燕熙薇的身側耳語。
衆人霎時凝神靜氣,希望能聽到只言片語。
只是丹紅的聲音太小,離的近的,只聽到一句‘主子,王爺……’。
後面的話卻聽不到了。
只是片刻間,只見燕熙薇的面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眼神陰晴不定。
心中頓時焦灼起來,燕卿寧到底去找擎王和惠妃做什麼?
若她只是單純的告狀,她可以說是下頭的人拜高踩低故意揣測她的心意做出欺主之事的。
她更怕燕卿寧搶了原本該屬於自己的功勞,這才是最要緊的。
程晚霜眼見燕熙薇面露驚疑不定的,心裏不免多了幾分驚訝,到底什麼事讓這位平時都鎮定的王妃變了臉?
忍不住問道:“王妃,發生了什麼?”
燕熙薇回神,極力壓下焦慮和不安,也虧得她見識過風浪,總算沒有當衆失態。
不行,她必須要打聽出來,不然太被動了。
燕熙薇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這回你們得空了,得去恭喜寧侍妾了,你們也知道了寧侍妾昨晚去了墨韻閣之事。
不過,寧侍妾似乎真的很得王爺的心,這不,聽說王爺剛剛賞了寧侍妾……”
說着,燕熙薇又對郭嬤嬤道:“郭嬤嬤,你去我庫房裏挑上兩匹好料子,再挑兩幅頭面給寧侍妾送去……”
這下,在場的人聽完都淡定不了了。
當即有人竊竊私語道:“難道寧侍妾昨晚真的侍寢了?”
“應該是吧?不然王爺為何賞賜寧侍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