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回見此，頓時提步走了出去，果然就見護衛的手臂上搭着一件墨色的衣袍，當即瞪他，“你說話大喘氣啊，能不能一下說完？”
對於王爺身邊的貼身小廝，護衛自然也要客氣兩分，嘿嘿笑着將衣裳給了書回，道：“好好好，另外，寧侍妾好像受傷了，她是一瘸一拐的過來的。”
主要是書回昨日特別交代，讓他們留意着後宅的人一些，他覺得這有必要說聲。
書回的掃帚眉一皺，也想起了這茬，當即擺手道：“行了行了，以後後院的事兒不用說了。”
沒看王爺都煩了嗎。
可裏頭的楚北擎卻將兩個人的對話聽在了耳裏。
他眉頭微凝，墨眸幽邃，她昨日離開時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瘸了腿？
是哪裏受傷了不成？
是如何受傷的？
免不得便要將昨晚母妃處置王妃主僕一事結合在一起。
楚北擎腦海中就浮現出燕卿甯戚然的聲音：“背脊上的戒尺傷還不算什麼，最讓我難熬的是那特殊的針，刺進腳指甲裏的過程，那才是痛不欲生。
這樣懲罰，我幾乎每隔幾天都要經歷一次……”
沒有告狀，也沒有求見糾纏，進退有度，如此乖巧懂事……
莫名的，楚北擎心頭有些不適。
那雙墨眸裏一瞬間風起雲涌，此時他感覺母妃昨晚處置的輕了，就應該將那奴大欺主的刁奴給杖斃了才對。
……
燕卿寧的瘸腿是裝的。
她當然不是來為見楚北擎的，因為畢竟昨天她可是把話說死了。
今天親自過來，自然那也不是送衣裳的。
而是來刷存在感的。
她想，總要先讓人側目才會有存在感。
故而，她故意裝瘸着來，送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另外她還讓護衛幫她謝王爺。
遠遠地，就見左嬤嬤翹首以盼的等在二門處，她給左嬤嬤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左嬤嬤見她那像模像樣的一瘸一拐的模樣，忍俊不禁。
任誰都喜歡機靈些的，若真如蘿侍妾那般的，可能她就該愁了。
“嬤嬤這麼想我啊，還在這兒迎我？”燕卿寧心情好，見了便俏皮一句。
左嬤嬤如今已然五十來歲的人了，燕卿寧又是個討喜的，將她當孩子似得看，笑着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一邊往緋月居走，一邊問，“如何？真就沒見王爺？”
燕卿寧心中平靜，也沉得住氣，“沒有，我們先準備着東西，反正東西還沒準備全呢。”
前夜裏開出了方子，一些用到的藥材府中藥房裏就有。
需要隨時去取便可，所以她也不急。
主要還是她需要的那些常用的醫藥工具便不是一時片刻就能購買到的，得需要工匠打造。
那日府醫去她那裏，她留意過府醫藥箱裏的東西。
裏面的一些工具很單調。
燕卿寧的緋月居地理位置比較偏僻，進了二門後便是一條長長的夾道。
走上一段夾道後，左右有個月洞門。
過了左邊的月洞門是側妃庶妃們居住的。
右邊是她們這些侍妾通房的居所。
當然，府中沒有通房，若是有也會分配到她們這些侍妾的院子裏。
只是，燕卿寧的緋月居是在侍妾們的居所最裏邊，緊靠邊兒處。
也就是說，她要是想要進出月洞門，都需要經過其他三個侍妾的院落。
看看方向，她們這些侍妾所在的位置，是在楚北擎主院落的西北角處，顯得很偏僻。
同為侍妾，必然都是要關注和攀比的。
故而，她一回來，幾個院子的丫頭婆子或是主子的站在院子裏對燕卿寧行注目禮。
那目光透着防備和不喜。
甚至有人還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一看就是不安分的狐妹子……”
燕卿寧嘴角抽了下，她感覺有些好笑，感覺楚北擎就是那唐僧。
七八個女人守着他，就算他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既吃不到嘴，也摸不着邊兒，可也要死守着。
實在可笑，燕卿寧也真的笑了。
可她那笑落在別人眼中，那就是挑釁，炫耀。
登時面色都難看起來，看着她的眼神兒也不善了些。
只是礙於左嬤嬤在旁邊，都不敢過分。
正在這時，側邊院子的房門一開，前後腳的從裏面走出兩名女子。
前面的女子一眼看到燕卿寧，當即笑着道：“寧侍妾可是回來了。”
那女子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相貌俏麗，眉目間帶着一股英氣。
她的目光只在燕卿寧的身上一掃而過，便落在了左嬤嬤身上，很是客氣的微微傾身，“左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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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嬤嬤從來都是個守規矩的，也不敢託大的行禮，“老奴見過程側妃。”
“見過程側妃。”
燕卿寧根據原主的記憶認出來此人，不是別人，就是程晚霜程側妃。
程晚霜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寧侍妾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對了，可請過府醫了？”
少女面上含笑，帶着一股子灑脫氣，問的真心實意，透着關心。
燕卿寧心裏暗歎，果然古人都成熟的早。
就她們這些人，要是在現代，正是無憂無慮的高中生，在爸媽面前還是撒嬌的小姑娘呢。
看看，這位程晚霜已然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了。
沒錯，程晚霜現在就是一副主母給小妾送溫暖的模樣。
當然，燕卿寧昨天傍晚就聽惠妃當着她的面安排程晚霜代管庶務的事了。
此時瞭然，他燕卿寧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多謝程側妃關懷，就是扭了下腳，我那裏有府醫開的藥膏，抹幾天就好。”
程晚霜看着面前的燕卿寧，目光從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掃過，對上她那雙分外明亮漆黑的雙眸，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誰不想有張讓人眼前一亮的花顏月貌呢？
程晚霜這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滿面熱絡的道：“寧妹妹有什麼需要儘管打發人和我來說。
我也沒有什麼管家的經驗，可能忙的時候難免忽視了誰去，若是有什麼怠慢的地方，寧妹妹擔待着些。”
燕卿寧應好，說她客氣了。
程晚霜對她一笑，“既然遇到了你，那我就不再去緋月居一趟了，午膳時，我給寧妹妹加菜，你也補補。”
燕卿寧只覺得這個程側妃可真是個會做人的。
從來都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覺得，從這點上來說，燕熙薇和程晚霜相比，便落了些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