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寧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實誠的頷首,“能的,就是時間長了點。”
扶笙聽了又是一呆,“半個月?”
燕卿寧頷首,“對啊。”
扶笙無語了下,立即又激動起來,有些侷促的捏着手,面露尷尬的道:“不知小主可方便說說用的何法?”
他知道如此問實在是有些不要臉了些,畢竟對於自家絕技,一般人都是傳承,基本不會告知他人的。
否則,他也就不會再進來的時候迫不及待的先去翻藥渣了。
就怕問了人家,人家冷語趕出他去。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廂房裏傳來左嬤嬤誒呦一聲。
燕卿寧聞言顧不上說,轉身便返回耳房裏。
見左嬤嬤好好的,不由問道:“嬤嬤怎麼了?”
“沒事,手肘軟了下,我想去方……”左嬤嬤剛想說去方便,發現還跟進來一個扶笙,頓時有些尷尬的住了嘴。
燕卿寧一看左嬤嬤的樣子,大概猜出了些,當即道:“玉棋進來扶左嬤嬤。”
對於醫者來說,人有三急正常的。
走到她的榻前問道。
扶笙聽了心下一動,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太過着急了,有些歉意的微微一禮,道:“是扶某唐突了。”
左嬤嬤拒絕道:“我腿好了,不需要扶着。”
玉棋卻聽了主子的傳喚,已經進了耳房。
外頭一下就只剩下青竹一個人,細雨星星落在她那過分發熱的臉上,她死死地咬着脣。
只感覺自己被排擠了,有些委屈和憤怒。
可更覺得丟臉,扭身快步就躲進了自己的廂房裏。
青竹原以為玉棋對扶笙的冷淡生硬做比較着,她的溫柔能得到扶笙的側目。
誰知,扶笙竟一眼都沒看自己。
要知道,扶笙眼下可是還不曾婚配,而且為人溫和善良,府中不少婢女對府醫扶笙都渴慕的很。
可扶笙也是個潔身自好的,足以堪稱一生的良人。
青竹見扶笙無視了自己後,只和燕卿寧說話,絲毫沒有領她的情。
而扶笙的心思都在左嬤嬤的腿上,見她動作如常,甚至還不願意讓玉棋相扶。
他雙眼泛着亮光,轉臉便問燕卿寧關於老寒腿的醫治問題。
燕卿寧也不藏着掖着,說的很詳盡,最後總結道:“先施針在膝蓋周圍聽到穴位上,讓經絡打開,然後配以散寒的藥泡,一連泡上十五日,將積存在膝蓋上積年的寒氣散出去,然後再配以藥膏養護便痊癒了。”
扶笙聽完後,猶如醍醐灌頂,滿是激動的來回在地上踱步片刻。
便冷靜下來,看着燕卿寧道:“若我猜的不錯,重點在那方散寒藥方上吧?”
燕卿寧含笑道:“也沒錯,經絡打開,藥得以入腿……”
扶笙看着面前少女那坦然大方的神情,一下笑了。
少女明明不施粉黛,卻雪膚花貌,他早就知道她容貌出色,可此時他卻感覺她比容色耀眼。
扶笙微微一禮,“扶某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寧小主應允。”
“扶先生有事儘管說。”
“我想這幾日過來看看……”扶笙面帶尷尬的道:“我知道自己這要求有些過分……”
“無妨,扶先生想看,過來就是。”
他這副滿是羞愧的模樣着實,燕卿寧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她穿越過來後,遇到的多是糟心的事,此時有人帶着善意還有平等尊重的姿態對她,她心頭多了幾分溫暖。
待人走了,玉棋欲言又止。
燕卿寧有些好笑,“怎麼了?有話就說,這裏沒有外人。”
玉棋看了一眼左嬤嬤,終是問道:“小主將這祕技給了人,可知送出去的是什麼嗎?”
左嬤嬤也看她,她敢說就憑她的這一手就能出名不說,還能換得更多的人情。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也好奇燕卿寧是怎麼想的。
燕卿寧有些失笑,“這沒什麼,你也看到了,我不方便在外行走。
扶先生若學了去,可以讓更多的人少吃些苦,不再受病痛的折磨,這也算我盡了醫者的本分,我覺得值。”
話……當然要說的漂亮。
不過燕卿寧也不是沒有私心的。
現在她就和孤家寡人是一樣的道理。
不管是抱團取暖也好,還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也好。
她看扶笙那人是個值得相交之人。
當然,私心是其一,其二學醫為的就是救死扶傷,她真心覺得這樣才方得始終,不忘初心。
再說了,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沒什麼不好的,因為她需要。
可燕卿寧這樣的回答卻大大出乎玉棋和左嬤嬤的意料之外。
她們愣愣的看着燕卿寧。
若說左嬤嬤之前對燕卿寧的喜歡只是兩三分,那麼現在已然是五六分了。
試問,這世人哪個沒有私心的呢?
可面前這丫頭,竟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玉棋聽了臉上都帶了幾分慚愧,福身行禮道:“是奴婢自私了……”
“沒那麼嚴重……”
一連數日過去,燕卿寧對扶笙也多了幾分瞭解。
扶笙自小生活在偏遠的小鎮上,家境貧寒,爹孃靠着給人做工和採藥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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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雪上加霜的是,鎮子上突然鬧了一場瘟疫。
鎮上幾千口人只兩天時間差點死絕。
也是他隨小夥伴進了山裏採藥才逃過一劫。
只是回來的時候,爹孃已然死了。
他葬了爹孃後,便背井離鄉流浪結識了一名郎中,又給人做了幾年學徒。
幾經輾轉又去了邊境軍營幫忙。
後來便結識了楚北擎,便被楚北擎給帶回了府邸,雖見識不少,可這年頭沒有幾個會傾囊相授的無私之人,也只教他一些基礎的東西,全靠他自己學和悟。
燕卿寧發現扶笙對醫術有着超乎尋常的熱愛和執着,到了那種求知若渴的地步。
燕卿寧對於好學之人向來欣賞,而且扶笙又是個正直灑脫之人,無論他問什麼,她都如實相告。
兩個人就這樣,經過幾日的相處,竟真的成為了好友。
只是,左嬤嬤老寒腿痊癒之事,也傳遍了王府。
府中女眷們心思各異,再多的羨慕妒忌,有惠妃娘娘那尊大佛在,誰也不敢表現什麼。
沒看見王妃都被責罰了嗎,沒看到蘿侍妾那傻的丟盡了臉還在禁足嗎?
誰傻了才會往槍口上撞,給自己找不自在。
大家表面上雖不說什麼,可都默契的對她生出了排斥之心。
就連程側妃都與燕卿寧保持了距離。
包括正在禁足中的燕熙薇聽說了這件事,也不過冷冷一笑而已,並沒有再有所動作。
眼神格外的陰冷,不過一切盡在掌中的胸有成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