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原主因合安翁主,從來都對杜姨娘厭惡的緊,不假辭色,動輒訓斥。
可杜姨娘依舊如故。
府中諸人無不嘲諷奚落杜姨娘,可她也不在意。
但沒有懷疑她,都只當杜姨娘如此做,都只是討好巴結嫡女。
直到事發,衆人才明白怎麼回事,可她卻又極盡所能的撇清原主。
在最後合安翁主盛怒之下要處死她們的時候,她是竭盡所能的護着原主,只求合安翁主能饒了無辜的原主一命。
“小主……”左嬤嬤扯了扯燕卿寧的衣袖。
燕卿寧被拉回思緒,發現不少視線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人太多,她並未一一去看,只是對上合安翁主陰沉的視線時,她平靜的收回了目光,淡淡一句,“走吧。”
合安翁主冷哼了聲,攜着燕熙薇往院子裏走去,一些人簇擁着母女倆身後。
而其他人則有的退到了兩旁,都是些身份低微的姨娘和庶女們。
其中就有杜姨娘以及原主一母同胞的妹妹燕卿怡。
小姑娘身子瘦瘦細細的,容貌隨了她母親,五官很是精緻,可見長大了必然是個美人兒。
可明明都十歲了,可她看着像是七八歲的孩童似得。
小姑娘望着她的那雙眼睛晶亮晶亮的,也是歡喜。
記憶裏,原主一直將燕卿怡當成庶妹看待,對她並不怎麼好,好像連話都幾乎沒說過。
一行人到了中堂前,合安翁主手一揮,“沒事的都回去吧。”
大半的人陸續散去,但唯有杜姨娘母女仍舊站在門外沒有離開之意,打算帶着燕卿寧去她的院子裏,母女說些體己話。
合安翁主倒是給了惠妃娘娘幾分面子,“左嬤嬤不防先去寧心苑歇息,後院已然打掃乾淨……”
左嬤嬤站在燕卿寧身後,神情刻板,“多謝合安翁主,老奴不累。”
然而,這時圍上兩個管事僕婦,一邊笑着說去旁邊的廳裏喝茶吃點心,一個說着讓她歇歇腳等着,便熱情的將她給拉走了。
合安翁主說完擡腳便入了門。
燕卿寧就算再不懂這裏的彎繞,也知道沒有合安翁主的允許是無法直接走人的。
她隨着合安翁主等人進了花廳。
廳裏寬敞明亮,裝飾豪奢。
中書令燕鋒正坐主位,手邊茶霧嫋嫋,他的目光落在燕卿寧的身上。
燕家人好基因,明明已是三十幾歲的年紀,可看着竟極為年輕,風度翩翩,儀表不凡,身上透着一股身居高位的威嚴。
燕熙薇微微福身行禮,“女兒見過父親,見過母親。”
她並沒有與父母久別重重逢的歡喜。
燕卿寧站在燕熙薇身後,沒有說什麼,但也跟着行禮。
“快別行禮了,薇兒,來母親身邊坐。”
合安翁主面露心疼,說着話,她拉着燕熙薇的手就往椅子裏帶,“不順心嗎?怎麼才幾個月清減了這麼多?看下巴都尖了。”
“只是些不省心的瑣事罷了,母親不必為兒擔心。”燕熙薇聲音輕柔的道。
坐下後,她的眼神順勢掃過燕卿寧,滑過一抹輕蔑。
燕鋒輕咳了聲,“寧兒也坐下吧。”
合安翁主那雙眼頓時泛了冷意,不過轉臉的時候,笑着道:“大人不是還有公務要忙?我們母女數月不見,也好說些體己話。”
燕鋒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只能從善如流的起身,“那你們說話吧,我去書房了。”
他的表現令合安翁主滿意,一直含笑的目送着燕鋒出了院子,看不見影子了,她臉上的笑意陡的收了乾淨。
這才將目光落在燕卿寧的身上,見她幾個月沒見,不但沒有清減憔悴,反而五官越發明豔,皮膚彷如剝了殼的雞蛋似得,分外白嫩。
她的身量似乎也長高了,身段也窈窕了些,正是男人喜歡的類型,卻正是她厭極的模樣。
合安翁主想到女兒送回來的消息,陡然目光凌厲,厲喝一聲,“孽障,跪下!”
燕卿寧纖長的睫毛微顫了顫,霎時心神緊繃,身板都比剛剛挺直了些,不卑不亢的問道:“翁主見面就讓我下跪,不知我做錯了什麼?”
她在聽到消息的時候,還猜想過會不會衝着自己來的。
沒想到還真是衝着自己來的。
等在外頭的杜姨娘聽了,下意識的就要上前,可是卻被守在門口兩旁的僕婦給攔住了。
她滿面焦急,想要說些什麼,可又怕給女兒惹來麻煩。
然而,合安翁主怎麼也沒想到燕卿寧竟敢違抗自己的命令,瞬間火冒三丈,手掌一下拍在旁邊的茶几上:“怎麼,你怕不是以為入了擎王府,就以為翅膀硬了,我這個母親便管不得你了?”
這一聲茶盞的叮噹亂顫聲,房裏的氣氛都多了幾分緊繃壓抑感。
合安翁主的眼神格外的狠辣,話語更是輕蔑,“那是瞎了你的眼,豬油蒙了你的心。
你的身上流着我燕家的血,就永遠得姓燕。
就算我這個嫡母管不着你,還有我的女兒,不管是將你發賣還是打殺,都只是我女兒一句話罷了!”
合安翁主只歸於女兒太過綿軟善良,故而,這才助長了燕卿寧的囂張。
燕卿寧的一雙烏黑的眸瞳不躲不避的回望向婦人,婦人那張臉上都是凌厲近乎刻薄的神情。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只螻蟻。
“是嗎?”燕卿寧說的輕描淡寫,心裏卻是冷笑,真當她是死的呢,任她們左右?
記憶裏,合安翁主不是個善類,橫行霸道很應她。
她對待庶出女,極為刻薄。
而整個中書府後院都在她的控制範圍內,她也從不掩飾對庶出的厭惡。
之前的十幾年時間裏,燕熙薇在她手底下沒少受磋磨,罰站,罰跪,抄佛經也是家常便飯。
不過有燕鋒護着,每次,也不過燕鋒與合安翁主之間鬧一場雞飛狗跳。
但燕熙薇漸漸大了,也會做人,倒是哄的合安翁主很少罰她了。
她又不是原主,光腳不怕穿鞋的,她既然來了,自是有所準備,自保是沒問題的。
整個燕府內宅裏,合安翁主從來說一不二,只手遮天,還從沒有人敢如此挑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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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容一瞬兇狠起來,咬牙怒喝,“來人,將這個逆女給我綁起來,另外去通知擎王府,就說寧侍妾突染惡疾,暫且留在府中休養。”
竟敢動她的女兒,那是她找死,今天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給這踐人的底氣,讓她如此囂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