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程晚霜望着燕卿寧,心裏多了些欣賞,“是我白擔心了。”
因立場的轉變,成晚霜看到剛剛那陣仗,還真替燕卿寧捏了一把汗的。
經過剛剛,她越發覺得自己之前對燕卿寧的認知有些過於片面膚淺了。
沒想到燕卿寧是如此的沉穩,她以為燕卿寧被這陣仗給嚇哭,誰成想,她遠比她想象的更淡定沉穩。
只是一句話便切中了要害,的確,燕卿寧如何都不欠她呂嬰的。
燕卿寧目不斜視,並沒接話。
她不過是不想讓人當成軟柿子隨便捏。
可燕卿寧的沒言語,卻令成晚霜誤會了,以為她是在怪自己,當即道:“抱歉啊,都是我多嘴,若是不我和燕熙薇提那麼一嘴,她也就不會……”
“會!“燕卿寧不等程晚霜說完當即就是一句,“燕熙薇怎麼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她若不想,你還左右不了她,也勸你不要小看了燕熙薇。”
程晚霜一想便也明白了,頓時有些狠狠扯了一把帕子。
正要說些什麼,就見一名小宮娥迎上前來,“程側妃,月美人在前頭,聽說您進宮了,請您過去一趟說幾句話。”
“月美人?”程晚霜輕輕重複了一句,眉尖兒微蹙,她不認識。
下意識的看向燕卿寧。
不巧,燕卿寧記憶裏沒有月美人的印象,所以她搖了搖頭。
她雖是擎王府的側妃,可宮中得美人也在她的品階之上,有所傳喚,她也不好直接拒絕。
故而,成晚霜對燕卿寧道:“我們去見個禮便走。”
燕卿寧左右無事便也沒有反對。
誰知那小宮娥卻是一句,“美人只請了側妃一人。”
程晚霜當即就要說些什麼,那小宮娥卻說了句,“美人說是關乎令尊的幾句話,側妃若是不願去就算了。”
程晚霜聽完面色變了幾變,終是決定不管如何,她都得過去一趟看看對方意圖。
“寧妹妹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燕卿寧微微頷首,目送程晚霜跟着那小宮娥沒入另一條青石路中。
“小主認識這位月美人嗎?”玉棋看了眼周圍,這裏雖不偏僻,可她卻是頭一次進宮,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燕卿寧搖了搖頭,“並沒有聽說過這位月美人,多半很可能是最近幾個月新承寵的。”
玉棋聽了不由道:“我們真的要在這裏等程側妃?”
“等上一會兒,若是她不回來,我們再說……”燕卿寧說完見玉棋面色透着幾分緊張,不由輕笑了聲,打趣道:“怎麼,害怕了?”
玉棋面頰一熱,面色一本正經的道:“嗯,奴婢膽兒小。”
燕卿寧卻心裏卻並不認為玉棋膽子小。
膽子小就不會選擇現在和她站在一起了。
“玉棋,還記得那晚我對你說過的話嗎?”燕卿寧說着微微一笑,“從客觀的角度,我們倆是同一種人,理智卻還有那該死的義氣存在,但我還是那句,等你哪天想遠離這種是非,我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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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轉過臉看向玉棋,“雖然我自己不能輕易脫身,但放你離,我現在還是能做到的。”
玉棋望了望天,片刻對上她的眼,才道:“好啊,等我有那念頭的時候就和小主說。”
就在這時,一道悠揚的簫聲不遠不近的響起。
燕卿寧的心彷彿突然被什麼狠狠捏了一下,痛的她呼吸一窒。
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張輪廓有些模糊的臉。
她可以確定,這是原主記憶裏那人。
這時,一名小太監踩着小碎步走來,低眉垂眼的到了燕卿寧面前恭謹的行了一禮,“寧姑娘,故人相請……”
簫聲已停,心念電轉,燕卿寧脣角微勾了下,原來如此,“帶路。”
玉棋本能的想要跟上,然而,眼前一暗,面前多了一名有僵臉的太監,“那邊有個涼亭,姑娘先不妨去喝杯茶等等你家主子。”
玉棋面色一變,“你……”
那太監卻彷彿看透了玉棋心中所想,“放心,不過是有人想與寧姑娘敘敘舊而已,不會有人傷她的,稍後奴才定會將寧姑娘全須全尾的送回來。”
燕卿寧聽了身後的對話,腳步微頓,回頭對玉棋頷首了一下,示意她不用擔心。
玉棋從燕卿寧的平靜的神情裏,看到的只是一片鎮定。
這邊燕卿寧隨着那宮人並未走多遠,在一處稍顯偏僻的地方才停下腳步,宮人無聲的躬身對她做了前去的動作。
此刻,燕卿寧明明很冷靜和理智。
可心裏卻又是另一番激盪。
她很清楚,那是原主殘留下來的刻骨銘心。
果然,轉過蜿蜒的小徑,便被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吸引了視線。
一道月白寬袖長袍,身材修長的男子靜地立在花竹前,側臉皮膚白皙如玉,高鼻紅脣,氣質完美,一身風華超絕的氣質,讓人只想到一句公子如玉,陌上無雙。
如墨一般的烏髮隨意披散在身後,被陣風吹的微微有些凌亂,畫面唯美又多了幾分神祕和不真實。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到來,楚沅黎倏然轉身,滿心激盪在看到心心念念之人的剎那,彷彿時間凝固了。
相較於上次相見,記憶中的人兒已然褪去了一身厚重的冬裝,如今少女換上了一身單薄春裳,身條顯得如風如柳。
以往嬌豔的紅脣,現在卻素淡的透着些蒼冷,就連那雙曾看他癡然纏繞的桃花眸只剩下漆黑明亮,透出一片淡漠疏離。
楚沅黎心中鈍痛瀰漫開來,面色為之一白,“寧兒。”
原來這就是原主愛的死去活來的瑞王楚沅黎!
燕卿寧雖然有原主的記憶,可遠沒有見到本人的這種衝擊感,的確長了一張騙人感情的臉。
原主的記憶裏都是與楚沅黎的點點滴滴的甜蜜畫面和片段。
燕卿寧雖有些顏控,可因楚沅黎對原主的不聞不問,讓她對他這張美顏的好感為之大打折扣,心裏反而還多了些厭惡。
“瑞王殿下!”
聽到這聲疏離毫無感情的稱呼,楚沅黎心中一痛,雙眼有些酸澀,潮水般的思念再也無法控制,他緊緊地抱住了她,“寧兒,寧兒……”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惦念她。
然而,只是相隔不過數月間,卻是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燕卿寧只晃神了下,就被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裏,耳邊是男人明顯思念如狂的呢喃。
聲聲切切,字字悲傷透着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