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寧當然不會傻到去一再觸碰男人的底線,她微微頷首了下,轉身走了出去。
待她揉着腰進了花廳的時候,發現扶笙和左嬤嬤還有書回幾人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似得,來回踱步。
一見到她出來,幾人都齊齊的迎上她,異口同聲的問道:“王爺如何?”
燕卿寧檢查的時間不短,感覺腰都痠痛的,她臉上多了一抹笑意,“六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幾人卻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頓時喜形於色,“太好了。”
左嬤嬤卻感動的溼了眼角,“謝謝側妃……“
她家王爺的腿有望了。
燕卿寧有些好笑的道:“只是六分把握而已,嬤嬤的這個謝字有些早。”
“側妃當得這聲謝的,多少人連一分都沒有,直接絕了王爺的希望,側妃如何當不得這謝呢?”
燕卿寧其實是保守把握的。
再是自視甚高的醫生,說話都會留有餘地,很少有人將話說的絕對。
因為沒有人保證萬無一失。
左嬤嬤心思細膩,見燕卿寧臉上有了倦色,當即道:“側妃困了吧,我們快回去歇下……”
“等下吧,還要與王爺說說他的身體狀況。”燕卿寧說着頓了下,“另外,王爺說他醫腿這件事需要保密,這段時間王爺要我歇息在墨韻閣……”
幾人聞言頓時都懂了,都慎重點頭表示明白。
如此,王爺醫腿這件事就是機密。
絕不能漏出半點口風出去,免得節外生枝。
書回卻連忙進了內寢房。
“王爺的腿是什麼情況?”扶笙問道。
他不住的捏着手,有些後悔之前逃了。
感覺錯過了師父檢查的過程,如果他在的話,那就能學到很多。
還能順便請教師父一下。
正在幾人說話的功夫,書回已然將楚北擎推了出來。
男人穿戴的整齊,就連頭髮都是一絲不苟的,好像他剛剛並未褪過衣衫。
書回將楚北擎推到長案後,便自覺的出了門,他要親自去守門,防止有人聽了去。
雖然墨韻閣防守嚴密,可也大意不得。
房裏燕卿寧將今天的診斷結果說了出來,“我的診斷是,王爺在被人刺傷時,對方的兵器上應該是餵了毒。”
扶笙接話道:“可當時毒已經解了,也清除了……”
燕卿寧道:“只能說表面上是解了,脈象上基本看不出來,我也是在期間用銀針試探後得出的結果。”
“這足以證明,對方是個用毒高手,此毒極為頑固,一旦粘在筋骨上,猶如跗骨之蛆。
如果單單靠服藥是無法徹底清除掉的,需要刮骨法,才能祛除乾淨。”
扶笙神情震驚,“真夠陰險歹毒的!當時情況就極為兇險,好在王爺躲避及時,令對方刺偏了些,否則,換成任何一人都沒命了。”
燕卿寧頷首了下,“我若沒有猜錯,兵器是擦到股骨頭了,毒素便附在了上頭。
因此那毒開始導致部分神經麻木,酸脹等情況,也因此,令下肢失去了知覺,無法行走。
故而,這才令人輕易檢查不出來緣由在哪裏,看着自是沒了恢復的可能……”
楚北擎和左嬤嬤自是聽不懂兩個人所討論的這些。
扶笙接着詢問道:“也就是說只要把毒清除乾淨,王爺便能行走了,對嗎?”
燕卿寧看向扶笙,不疾不徐的道:“大致上是這樣,但這清毒的過程卻是繁瑣複雜的,需要切開皮膚,還要查看毒素蔓延到了哪裏。
唔,這麼說吧,比刮骨療傷還甚,王爺可能要吃些苦頭……”
扶笙聽了,當下便聽懂了,可面色卻凝重起來,“可如此,那這傷口的面積豈不是太大?如現在清毒,眼下一天比一天熱了,萬一恢復不當……”
燕卿寧頷首了下,“現在清毒的時間的確不是最佳時機,可耽擱下去,對王爺的恢復更不利。所以,明日起,需要開始準備。”
“那要準備多久?”左嬤嬤當即問道。
燕卿寧默默估算了下時間,“若是藥材齊全,準備好,最快也需要小半月。”
也就是說,若藥材不齊,時間會推遲。
“明日起,扶笙你全力配合寧側妃……”楚北擎終於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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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笙應下後,燕卿寧對幾人道:“都各自去歇息吧,我需要制定醫治方案和列出藥單等……”
楚北擎便對左嬤嬤道:“嬤嬤回去歇了吧,寧側妃自今晚起就宿在墨韻閣,若有人問起……”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左嬤嬤卻是秒懂,滿臉都是笑意,“懂,老奴知道怎麼說,寧側妃在王爺房裏過夜,自是侍寢,難道還是談心不成?”
扶笙忍不住握拳抵在脣邊輕咳了聲,掩住了尷尬。
暗道您老可以不用說的這麼直白。
楚北擎莫名的就想起剛剛在房裏的畫面,不受控制的耳根發燙。
心中對燕卿寧多了幾分歉然。
雖然表面上她是他的女人,可她到底是要離開的,若以她侍寢為名,於她將來清譽有礙。
可掩人耳目是極為必要的,除了這個說法,還沒有比這更好的理由讓人信服了。
“嗯,嬤嬤自由發揮就好。”燕卿寧卻是落落大方。
本來嘴就長在別人的臉上,就是沒事兒,別人也能說出事兒來,她無所謂的。
待人走了,楚北擎就將自己平時所坐的位置讓給了燕卿寧。
他這一舉動,令扶笙都難掩驚訝的看向他。
扶笙跟着楚北擎的時間也不短的,可這樣的情況卻是頭一次。
別說書案,就是院子,別人想進來,都是不容易的。
楚北擎被扶笙那眼神看的有些窘迫,當即冷颼颼的一眼橫過去。
扶笙虎軀一震,立即回神的坐在對面,當即從燕卿寧手裏搶了墨條研墨。
燕卿寧並不知道,也不勉強,直接給了扶笙。
待差不多了,燕卿寧才開始說,扶笙寫。
她則間歇的自己也會寫上幾個字。
楚北擎只坐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兩個人忙碌。
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的臉上,此時的她不似平時的狡黠如狐。
神情認真而專注,透着與她年紀不符的嚴肅,讓人不敢小覷半分。
可那一張秀美的小臉兒明明還帶着幾分稚氣,尤其面對男人的身體時,沒有半點羞澀臉紅,像是司空見慣的模樣。
也只有那個意外令她有了那片刻的羞赧……
可是,她一個後宅嬌滴滴的貴女,又是何曾見識陌生男人的身體?
一瞬間,楚北擎想起了楚沅黎。
他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股陌生的窒悶感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