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霜如今本就煩躁,明明她與擎王同在一個府裏,相距那麼近,可卻連一面都難見。
任她使出渾身解數,可楚北擎卻巋然不動,讓她不知該如何着手,也讓她無計可施。
可楚容躍卻又總來招惹她,讓她更加暴躁了。
“楚容躍,我好像從沒有招惹過你吧?其實有句話,我想和你說很久了,你大可以像以前那樣無視我,或者也可以如以前那樣,見了我,一副好像我欠你銀子似得的盯着我也行,為什麼你一再纏着我?”
‘啪’的一聲,楚容躍一把收起摺扇,“既然你終於懂得問我了,那……”
楚容躍面對她站着,扇子抵在自己的下頜上。
仰臉望天的做出認真回想的模樣:“唔,那容我想想啊……”
程晚霜見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心裏都一驚。
不免也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對他做了什麼。
這時,楚容躍滿面嚴肅,沉銀的道:“這話要從十三年前說起了,那時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忘記了嗎……”
十三年前?
程晚霜回想十三年前,那時自己好像四歲……
四歲?
四歲?
“楚容躍,你戲弄我?”程晚霜當即炸毛,“你認為四歲的我能對你做什麼?”
重點是她不記得那時見過他。
楚容躍笑嘻嘻的道:“沒有戲弄你,你想想,想想你那時對我做過什麼……”
程晚霜見他說的煞有介事,怔怔問道:“什麼?”
她無法想象,四歲的她能對他做什麼。
“不對,你確定我們那時候見過?”
“也不對,就算我們那麼小的時候見過,四歲的事,你還要我負責不成?”
楚容躍見她絲毫沒有印象的模樣,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當即怪笑了聲:“好個負心薄倖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程晚霜頓時尖聲一句,“楚容躍,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負心薄倖了?”
“你親了我,還說長大了要嫁我,還說要保護我,難道你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楚容躍脫口而出,說完懊惱不已。
程晚霜當即滿臉錯愕,轉而俏臉一紅,滿是羞惱的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無恥……”
那麼小的事誰記得……啊,不對,她好像想起來了,隱約是記得一次進宮,遇見一個嚎啕大哭的男孩,她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轉而,程晚霜的臉就扭曲了下,“你……”
“呀,燕卿寧人呢?”楚容躍當即驚呼一聲。
他一直留意着程晚霜的神情呢,眼見她要發飆,立即轉移視線。
程晚霜經他一提醒,左右一看,哪裏還有燕卿寧的影子,她何時走的她都沒發現。
登時就氣的紅了眼,對楚容躍道:“都怪你……“
說完,狠狠地瞪他一眼負氣而走。
楚容躍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當即追上,“不要告訴我,你如此是為了見六皇兄。”
“要你管,走開。”程晚霜心情煩躁,口吻有些冷。
楚容躍心下一嘆,快步追上去,吊兒郎當的道:“你不如求求我,我一高興,或許就帶你進了墨韻閣呢……”
程晚霜原本打算再不搭理楚容躍的,可聽了他的話,心下不免一動。
咬了咬脣,轉而停下腳步便對楚容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臉,“八皇子大人大量,之前程晚霜對八皇子多有冒犯,實非有意,八皇子別和小女子計較……”
至於兒時的事兒,她並沒放在心上。
楚容躍臉上的笑凝滯,這女人變臉速度之快可真讓他歎為觀止……
不過,她還真是能屈能伸。
楚容躍看了她片刻,突然勾了勾嘴角,“看來程側妃對我六皇兄是真動了芳心,肯如此低三下四……”
而且只為了能進入墨韻閣,見到楚北擎一面,楚容躍只覺得說不出的諷刺。
他想象不到程晚霜到底是中了楚北擎的毒有多深。
“讓八皇子見笑了……”程晚霜聽不出楚容躍是譏諷還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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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在乎。
她的脣角露出一抹苦澀,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即使看不到未來,她也義無反顧。
即使艱難跋涉,她還有最後的那一腔孤勇。
儘管可能無望,可她還是要做那個賭徒,去賭那一絲僥倖和一線可能與希望。
楚容躍見她如此,眼裏閃過怒火,突的,他嗤笑聲,“你就這麼喜歡犯踐嗎?
你沒有自尊嗎?難道世上只有楚六一個男人了嗎?”
程晚霜一下紅了雙眼,“是,這世上男人很多,可我眼裏心裏只有擎王一個男人。
是我犯踐,我是犯踐,可我犯踐怎麼了?我很早就喜歡擎王了,可我有什麼錯?我礙你們什麼事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你們一個又一個的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程晚霜滿腹滿心的委屈和難過以及羞怒,近乎聲嘶力竭的喊出來,像是要喚醒那個沉睡不醒的人一般。
她的眼淚也隨之洶涌奪眶而出。
那‘犯踐’兩個字,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可每每聽到那兩個字,都讓她心被針尖刺過般,密密麻麻的痛。
她也是驕傲的,她也有自尊,她也希望得到心儀之人的迴應,就算一絲也好。
然而,這有可能是一份可能永遠都不會被迴應的感情。
可是,這是她傾注了整個少年時光的所有的感情啊。
她如何願意讓它無疾而終,草草收場?
她該如何面對?
楚容躍看着這樣的程晚霜,冷笑連連,“既然六哥他眼神不好,不懂珍惜你,那你就爭點氣,總會有人知道你的好,何必自討苦吃?”
程晚霜慘笑了聲:“如果真如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楚容躍頓時火氣上涌,“好,好,好,那我成全你。”
說着,他倏然拉起她的手腕就走。
他的動作談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程晚霜被他給拽的差點沒趴下,“楚容躍你放手……”
若是讓別人看到,不知會給她惹來多少麻煩。
跟着程晚霜來的小丫頭一臉的無措,面對身份尊貴的八皇子,她卻不敢上前。
……
這邊,燕卿寧和玉棋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已然進了墨韻閣。
玉棋嘆道:“程側妃可真執着,我都佩服她了。”
燕卿寧聽了只是笑了下,不置可否。
她能理解,但現在自己的事愁的頭髮都快薅禿了,她也愛莫能助。
尤其是感情的事,只能靠自己,裝睡的人很難叫醒的。
突然玉棋疑惑道:“咦,來客人了?”
燕卿寧也看到了,門口站着兩名陌生的護衛。
難道來的不止楚容躍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