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倆自小就玩在一處,他真的會考慮讓她紅顏短命。
當然,那樣的想法也只是隨便一想,就算他和她不熟,以她現在如此得六皇兄的心,也不是誰都能動的了的。
燕卿寧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容躍。
明明她什麼都沒說,楚容躍被她看的越發無以遁形。
他突然發現,記憶中,那雙清澈見底,讓人一眼便能看穿的眸子,如今裏面似乎多了些迷霧,讓他越發的看不懂了。
“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楚容躍有些羞惱,頗有些外強中乾的梗着脖子道:“我我可是正經人,你別打我主意……”
程晚霜適時地道:“寧妹妹,你別介意,八皇子總是口無遮攔,剛剛你也看到了,他還對我……”
她不想被人誤會了,主要是不想王爺誤會。
怕萬一燕卿寧當成笑話說給王爺聽,她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燕卿寧眨了眨眼,又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程側妃不用幫他解釋,我和八皇子算是唔……總角之交,我比你瞭解他。”
原主兒時常常進宮,因八皇子與她年歲相近,故而,八皇子是那個陪玩的。
若講熟悉楚容躍,恐怕沒有人比原主更熟悉他的。
程晚霜也感覺自己被燕卿寧看穿了心思,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捲起,有些尷尬。
她本能的還想要解釋。
可燕卿寧卻看向八皇子很是中肯的道:“其實你什麼都不說比較好,這樣挺此地無銀的。”
楚容躍像是被踩了尾巴似得,“你什麼意思?”
然而,換來的,只是對方的淡之一笑。
像是再說,你的心思我都懂,別掩飾了。
一瞬間,楚容躍有種看穿心思的窘迫,“懶得和你說。”
他下巴擡了擡,痞痞的又傲嬌的緊。
以此表達自己的坦蕩的轉頭對程晚霜道:“程側妃你進去嗎?”
“不了,多謝八皇子。”程晚霜當即咬住了脣瓣躲去燕卿寧的身後,疏離的說了一句。
她只是想進這墨韻閣,想要離那人近一些,也想了解他。
楚容躍見程晚霜那副生怕自己對她再做出什麼失了分寸的模樣,當即嗤笑了聲,轉身提步就走。
程晚霜眼角餘光看到楚容躍進了花廳,她這才暗暗鬆口氣,然後走出來,若無其事的道:“寧妹妹在墨韻閣裏這段時間還習慣嗎?可缺少什麼?”
隨即又滿是誠懇的道:“我知道寧妹妹最是懂事、省心的。
缺少什麼,你可不要抹不開面子,一定要和我打聲招呼,千萬別客氣去讓人和我說聲。
你也知道,墨韻閣不是我們隨便進來的地方……”
程晚霜故意做出一副女主人對待客人的口吻,同時也是宣示自己在王府裏的地位。
證明着自己深得楚北擎的信任,證明自己也不是那麼的糟糕。
可換來的只是燕卿寧的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這讓程晚霜有些不舒服,心裏越發酸澀。
可她從來都不是服輸的性子,當即若無其事的在滿院的屋舍掃視,笑着道:“有些口渴,寧妹妹能不能帶我去你那裏喝一杯茶?”
燕卿寧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程晚霜忽的一下,面頰發燙。
她生怕燕卿寧會看破她努力粉飾的體面。
可她卻忽然發現,數日不見,燕卿寧的眼角眉梢都染了嬌妹的風情,那容顏似乎比以前越發濃酈。
此時這微微一笑,竟有着驚豔天下的絕美。
程晚霜竟突然生出了一股自慚形穢來,可她還是努力維持着她最後的驕傲:“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想順便看看你缺少什麼,怕委屈了我的同盟。。”
原本燕卿寧想要揭穿她的,可到底覺得沒意思,裝睡的人永遠都叫不醒。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想不想說的。”
隨後,燕卿寧捏着扇子的手伸出,做出請的姿勢,道:“程側妃請。”
程晚霜愣愣的順着扇子的方向看去,正是廳堂方向,也是主人寢房方向。
她滿臉震驚,隨之臉上的血色一下褪盡,再也無法維持她臉上的表情,“你,你睡在……王爺的房裏?”
她問的有些小心翼翼,不知是怕嚇到對方,還是怕嚇到自己。
或許,她更怕聽到她不願聽到的答案。
若論本心,燕卿寧還是有些不忍說實話的。
可她答應楚北擎在前,不管是誰,她不能也不敢壞他的事,“是啊,怎麼了?”
程晚霜似乎聽到心碎的聲音,面色慘白的厲害,她所有的僞裝,被頃刻間擊碎成屑。
那近乎渺茫的希望瞬間瓦解,露出她慘然的一面。
程晚霜只感覺自己滑稽的可笑。
她似是想笑,可是卻比哭還難看,“沒,沒什麼,我,我突然發現,還,還有事沒,沒處理……”
一句話被她說的磕磕絆絆,不等說完便急匆匆轉身,似是生怕被人強留下來,更像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狼狽。
燕卿寧望着她逃也般離去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轉身想回房。
就在這時,楚容躍快步從身邊走過,連招呼都沒打,似乎是有急事似得,行色匆匆的往外走去。
齊王三人一直在擎王府盤桓到晚膳的時辰都沒走。
可能是楚北擎今日心情好,竟破天荒的留了幾人用晚膳,席間幾兄弟還飲了些酒。
直到戌時才散去,三人離開時都有了醉意。
齊王喝的身子有些晃,到底是兄弟,他與晉王勾肩搭背往外走。
卻被晉王好一通嫌棄,直嚷嚷着死斷袖滾遠些。
跟在後頭的八皇子只知道傻笑,他雙腳沉重,深一腳淺一腳的。
若不是他的隨從架着他,他能往牆上撞。
燕卿寧摸黑的在牀榻上聽完玉棋好笑的悄悄和她說完,也跟着一笑置之,隨後小聲道:“這回安心睡吧,都說了不用理會,睡就是了,難道他們還缺人伺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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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玉棋根深蒂固的思想作祟,怎麼也不聽她的話,即使摸黑等在房裏,也不肯上榻睡覺。
燕卿寧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古代就這點不好,一到晚上除了睡覺,沒什麼好乾的。
不過現在就算有事可做。
況且現在她也不敢對着燭火熬。
她可不想早早瞎眼。
玉棋剛要寬衣解帶上榻,這時就聽到書回在外道:“寧側妃,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