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子看着安博海,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上面不是寫的清清楚楚,是你和安夏的親子鑑定報告!病了一場,怎麼連字都不認識了?”
安博海急忙坐直身體,用力翻着手裏的紙張,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怎麼會?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安博海看向安慕洲,甩着手裏的紙,怒聲問,“你說,是不是你動的手腳?爲了那個叫沈蔓西的,連你的親妹妹都不認了?就算你再不喜她,她和你也是骨血相連的親妹妹!”
“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我看你已經被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不是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還給她開公司,公然在你妹妹的婚禮上和她打對壘!”
安博海的最後一句話,老爺子是很認同的,看向安慕洲,點點頭。
但安博海的前一句話,他不認同,拍了拍安博海,“這個鑑定是我做的!你的意思是,我會造假了!我有什麼理由造這種假?”
“爸!你做的?”
安博海看向老葛,猛然想起什麼,一把捂住自己的頭。
老葛嘿嘿一笑,往老爺子身邊湊了湊,離安博海遠一些。
老爺子沉着臉道,“我安家的骨血豈能不做鑑定就認回來,你太草率了!若我不做一個,你就把遺囑立了,豈不是把我安家的東西給一個外人?那我的親孫女,你的親生女兒呢?不想找到了?”
安博海握着手裏的鑑定報告,忽然失去力氣,目光呆滯,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不是親生?她對我那麼孝順……難道都是騙我的?”
安博海想起盛夏和他撒嬌,不辭辛苦幫他按摩,陪他復健,幾個月的相處,他一直把盛夏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呵護。
哪怕她做出那麼多丟人現眼的事,他也極力幫她找補善後。
他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了盛夏,結果居然不是親生!
安博海還是不願意相信的。
他當時病得差點死了,是見了盛夏病情才轉危爲安,家裏所有人都說,是血脈親情的天性使然。
他甚至在心底裏把盛夏當成自己的福星。
結果居然是一場騙局!
老爺子道,“你身邊因爲利益金錢接近你的人還少嗎?莫要因一時表象矇蔽雙眼!人心隔肚皮!還是有所防患的好。”
老爺子說這話時,看了安慕洲一眼,意思很明顯,這話也是說給安慕洲聽的。
安博海忽然一把撕了鑑定報告,狠狠摔在地上,“她是假的,那我真正的女兒在哪兒?”
他怒目瞪着韓慧,聲音沙啞。
韓慧也是一臉懵。
她也沒想到盛夏是假的。
“我……我怎麼知道!”
安博海痛心地捶着胸口,“一定是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還給我!”
韓慧一臉茫然,“我……”
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去哪兒找那個女孩,“安夏有信物,來自宋家村,年齡也一樣,我以爲……”
“不會是範嫣兒當初出軌,給你戴綠帽子,孩子壓根不是你的吧!”
安博海吼道,“不可能!嫣兒那麼愛我,怎麼可能背叛我!”
韓慧看着安博海依舊心心念念範嫣兒,眼底浮上一抹心痛。
別開臉,忍住眼底泛起的潮溼。
安博海一把抓起桌上立了一半的遺囑,“我的一切,我都要給我的女兒,不管她在哪兒,我的一切只能給她!今天誰都不能阻止我!”
安博海臉色漲紅,情緒十分激動。
他這副樣子,老爺子都有點被嚇到了。
這是憋悶積壓多年的一次徹底爆發,誰都攔不住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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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慧想上前阻攔,被安慕洲用眼神制止。
“小洲!”
“隨他吧!”安慕洲舉步往外走。
韓慧從後面追上來,“小洲,他手裏還有五個點的公司股權,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且不說價值上百億,萬一那個女孩是個心機叵測的,對家裏心存怨念,和你的對手合作,就是給你埋雷!”
“你怎麼能由着你父親胡來?總要知道那個女孩的人品秉性再做定奪!”
安慕洲沒說話,韓慧忽地猛抽一口涼氣,跑到安慕洲面前,攔住他。
“你不會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了吧?之前你問我,她爲何在宋家村,我爲何篤定安夏就是那個孩子時,你就知道安夏是假的了?”
安慕洲微微點頭。
韓慧問,“那個女孩是誰?她現在在哪兒?”
安慕洲道,“她不太想回安家。”
“爲何?”韓慧不解,“她難道不知道,被安家認回意味着什麼嗎?會有人不想成爲安家千金?”
安慕洲道,“暫時尊重她的意願吧!”
在安博海的堅持下,遺囑還是立下了,他要將自己名下的股權,不動產都留給自己的女兒。
即便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叫什麼名字,他也要把自己的一切留給女兒。
最後還附加一條,只要找到那個女孩,遺囑立刻生效。
老爺子沒阻止,那個孩子在外流落多年,這是安家欠她的。
如果那個孩子是個秉性好的,他也會把名下的財產一部分給那孩子,彌補安家對她的虧欠。
至於盛夏……
老爺子對安博海道,“既已嫁出去,又沒在安家撈到什麼好處,就此和安家割裂,以免傳揚出去遭人恥笑!”
盛夏那邊還美滋滋以爲,自己即將擁有安博海的財產,爲此特地打電話問安博海,遺囑可立好了?
安博海看着盛夏的來電,過了許久才接通。
聲音低沉,乾巴巴的沒有任何情緒,“立好了,都給我的女兒。”
盛夏高興極了,在電話裏撒嬌道,“爸爸最疼我了!”
安博海掛了電話,點開通訊錄,猶豫稍許,將盛夏的號碼設置成免打擾。
盛夏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安家知曉,忙不迭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季家人。
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和她甩臉色!
季成林一聽,安博海把名下財產都給盛夏,笑得眼角皺紋堆疊,“夏夏啊,現在季氏集團資金喫緊,你能不能和安先生商量一下,先拿出來一部分幫季氏集團度過難關?”
盛夏仰着下巴,語氣傲慢,“明天是我歸寧的日子,我回家後,自會和爸爸說這事!”
鍾慶蘭一拍大腿,笑得心花怒放,“夏夏,晚上想喫什麼?媽給你做!”
盛夏在季家享受了一把,被當成祖宗的待遇。
然而翌日和季默言帶着禮物回安氏莊園,卻被管家鄒叔關在門外,任憑盛夏如何敲門,裏面也沒人給她開門。
“鄒叔,怎麼回事?大門密碼爲何換了?快點給我開門!”盛夏一邊敲門,一邊質問門內的鄒叔。
“抱歉大小姐,這是老爺的命令!老爺說,既然大小姐嫁出去了,就是潑出門的水,以後不用再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