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洲讓魏明定位沈蔓西現在的位置,得知她是汀香園,兒時的那個家,趕緊驅車前往汀香園。
沈蔓西果然在這裏。
她的車停在院子裏。
大門緊閉,他進不去。
停好車,下車,點燃一根菸,給於兆去了一通電話。
“讓你辦的事,辦了嗎?”
於兆道,“已經給盛夏發過消息了!”
“繼續發,追的緊一點!”安慕洲狹長的眼角微眯,眼底寒光乍現。
安博海和盛夏之間,一個沒有錢,一個想要錢,他們的父女情誼又能維持多久?
安慕洲掛了於兆的電話,又給宋淼淼去了一通電話。
“最近幾天你先不要上班,盛夏還不知道你被救回來!”
宋淼淼接到電話時,正在盛夏病房的樓層。
宋淼淼道,“我已經打算報警了!你說的對,就算我不想回安家,但她對我和西西做的事,必須付出代價!”
“只是坐牢,多無趣!”安慕洲的聲音很低,帶着淺薄的笑意。
這笑,讓人毛骨悚然。
宋淼淼不禁打個冷戰,“學長的意思是?”
“等着看好戲。”
宋淼淼掛了電話,轉身往電梯走。
安博海正好從盛夏的病房裏出來。
他又看到了那張酷似範嫣兒的臉,急忙操控輪椅去追,然而宋淼淼已經進入電梯下樓了。
沈蔓西回到曾經的家,坐在沙發上,將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
她讓人把家裏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抹去了沈文學和陶梅留下的所有痕跡。
望着記憶裏熟悉的家,心中一片蒼茫。
媽媽已經不在了。
再熟悉的家也成了一個空殼子。
曾經以爲,沈文學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以爲媽媽很愛沈文學,哪怕他出軌離婚,也將家裏的一切都留給沈文學。
原來那都是母親製造出來迷惑外界的假象。
就連她也被迷惑了,一次次對沈文學容忍退讓。
母親走的突然,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她不知道母親的遺願是什麼,但從小母親經常對她說,“西西,爸爸很愛你!”
即便他們離婚後,母親也從來不會說沈文學不好,還讓她理解爸爸,說爸爸只是不愛母親了,沒有不愛她。
沈蔓西以爲,母親的遺願會是希望他們父女關係如故,不發生任何嫌隙。
原來母親的不怨不怪,不是因爲太愛,也可以是不愛不在意。
沈蔓西抱着雙膝,倒在沙發上,輕聲呢喃,“媽媽,人死後有靈魂嗎?你會在天上看着我嗎?”
“如果你是被人所害,能不能託夢告訴我,害你的人是誰?”
沈蔓西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安穩,夢到很多人,很多事,唯獨沒有夢見媽媽。
她夢見了安慕洲,安爺爺,還夢見了安博海,他們將她圍在中間,厲聲斥責她,說她貪圖安家的權勢富貴。
在夢裏,她一直想解釋,想說自己沒有,可無論如何,她都發不出聲音。
醒來後,迷惘好一陣,意識才逐漸迴歸。
如血般的夕陽從落地窗滲透進來,灑落在大理石地磚上。
擡起手,遮住刺眼的夕陽,烘得人暖洋洋的,冰冷的心房總算回暖了一些。
伸個懶腰,拿起桌上的手機。
安慕洲沒有一通電話,也沒有一條消息。
心裏有些小失望,但轉念想想,沒什麼好失望的。
安慕洲長得帥,身材好,牀上技術也不錯,就當給自己找了個牀伴,並不虧。
就此劃清界限,再不聯絡也好,免得無法自控陷入太深,內耗的是自己。
再一次試着將安慕洲拉黑,依舊失敗了。
怎麼回事?
手機出問題了?
隨便找了個人拉黑,是成功的。
爲何唯獨安慕洲的號碼和微信拉黑不了?
算了!
拿起包出門,不禁一愣。
安慕洲居然在門外。
他倚着車門,腳邊丟了一地菸蒂。
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
沈蔓西走過去,“麻煩讓一讓,我要出門。”
“蔓西!”安慕洲站在門外,深深凝着她。
沈蔓西對他輕輕彎脣,“你父親說的對,以你的出身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我們確實不合適。”
“蔓西!”
沈蔓西依舊是笑着的,眉目雲淡風輕,彷彿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會親擾她平靜的心湖。
“我畢竟離過婚,和你差距懸殊!”
“我不在乎!”安慕洲道。
“我也不在意,並不覺得卑微,自此低人一頭!人生嘛,都有迷茫做錯選擇的時候!錯過,醒悟了,只要有重新開始的勇氣!”
一陣清風拂過,吹起沈蔓西額邊的碎髮,拂過她秀麗的眉梢,一雙水眸愈顯瀲灩迤邐。
“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就當是人生長河中的一段插曲!是時候回到各自的軌道,不能耽誤你的婚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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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結婚的人,只有你!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這輩子就是鎖定了!”安慕洲語氣霸道,透着不容置喙。
沈蔓西笑起來,“都是成年人了,安醫生,你也太純情了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安慕洲有些惱了。
怎麼有一種,他被玩弄的意思?
把他當成什麼?
牀上的玩物嗎?
沈蔓西沒回答,拉開車門上車,啓動車子,按響鳴笛,讓安慕洲讓路。
“你下來,把話說清楚!”
向來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安慕洲,這一刻有些亂了陣腳。
沈蔓西什麼都不想說了,繼續按鳴笛。
安慕洲負氣上車,臉色陰雲籠罩,極其駭人,讓開門口的路。
沈蔓西的車子緩緩駛出去。
安慕洲開着車,一路跟在後面。
沈蔓西回到臨江苑,進門後就將院門鎖了。
安慕洲被關在門外。
張媽站在屋門口,見沈蔓西臉色不好,擡頭看向院門外的安慕洲,等沈蔓西進屋後,來到院門口,問外面的安慕洲。
“安醫生,你和大小姐吵架了?”
“張媽,幫我開門!”安慕洲道。
張媽有些爲難,轉念把門打開,對安慕洲道,“安醫生,大小姐很好哄的!你態度好一些,大小姐很快就能消氣。”
安醫生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這個忙她得幫。
沈蔓西見張媽給安慕洲開了門,心裏罵了句“叛徒”,快步上樓,在二樓被老爺子攔住。
“沈丫頭,你回來了!”老爺子笑呵呵的。
“老先生,您孫子來了,現在搬走吧!”沈蔓西說完,徑直上了三樓,回房,一把將門關上。
“沈丫頭,沈丫頭!”
老爺子追了兩步,攔住追上來的安慕洲。
“怎麼還沒哄好?你怎麼這麼笨!”
安慕洲:“……”
“你若哄不好,我就沒你這個孫子。聽到沒有!”老爺子推了安慕洲一把,讓他快點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