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言的眼波動了動。
去找沈蔓西?
他不想去,不想再被沈蔓西看不起,也不想再感受一次她的無情。
可一個兩個都說讓他去找沈蔓西。
難道他的生路真的在沈蔓西那裏?
他現在聯繫不上沈蔓西,也不知道沈蔓西具體住哪兒,只知道沈蔓西在臨江苑。
他連夜驅車去了臨江苑。
車子停在大門口,準備守株待兔,等沈蔓西從小區裏出來。
折騰一夜,他有些困了,坐在車裏睡着了。
他又夢到盛夏了。
渾身是血地伸着雙手,朝他索命。
他猛地驚醒,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
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拉開車門下車,點燃一根菸。
小區出來上學的學生們,幾乎都認識季默言。
季默言的粉絲年齡是普遍比較小的,大家喜歡哥哥,是喜歡哥哥的帥氣和好人品,迷人的氣質。
自從季默言的緋聞一個接一個被曝光,隱婚,婚內出軌,陷害前妻,等等,已經人品敗壞,徹底塌房。
學生們的喜歡和憎恨都是非常直接的,沒有中間地帶。
他們看到季默言,當即涌上去,將季默言團團圍住,指着季默言大罵“渣男”,還將書包裏的書本掏出來,朝着季默言猛砸。
“打死渣男!”
“打死大渣男!”
學生們下手沒有輕重,打得季默言無力招架,趕緊逃回車上。
學生們又圍着季默言的車子打砸。
好好的車子,被踢出了坑窪,劃上了明顯的痕跡。
季默言氣得在車裏不住按鳴笛,恐嚇這些學生。
然而學生們年輕氣盛,纔不會怕他,還有的爬上車廂,對着擋風玻璃揮拳頭。
季默言的車子寸步難行,無奈之下只好報警。
警方們趕到,將這些學生驅趕開。
因爲破壞他人財務,堵在小區門口挨個做筆錄,談賠償。
換做之前的季默言,爲了顧及個人形象,是不會和學生們要賠償的。
但他現在身無分文,哪有修車錢?
總不能讓他開着一輛破車招搖過市吧?
他可是曾經的影帝!
沈蔓西出門上班,看到小區門口堵滿了人,還有警察,特地繞開人羣。
老葛幫她拎着包和電腦,扶着沈蔓西正要過道,季默言忽然從車上衝下來。
“蔓西,蔓西!”
他焦急地呼喊着,飛奔過來。
老葛反應敏捷,當即擋在沈蔓西身前,攔住季默言。
“狗東西,滾遠點!”老葛見是季默言,罵道。
季默言期盼地看着老葛身後的沈蔓西,哭着嗓子哀求道,“蔓西,救救我吧!我家人都被抓了!默彤和媽涉嫌殺害盛夏,要被判刑了!”
“我現在也沒了工作,被雪藏了,你給我一條生路吧!季家揹負了很多債務,需要償還,我得有工作,才能還得上那些債務!”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奶奶對你極好的份上!哪怕看在曾經你母親跳樓,我爲了救她,傷了一條手臂的份上!”
“我現在已經被逼到絕境了,能幫我的人只有你!幫幫我好不好?求你了!”
季默言說到最後,眼淚落了下來。
極其的可憐。
“滾遠點吧!你現在就是去死,和我家少夫人也沒關係!”老葛用力推開季默言。
老葛力氣很大,季默言被推倒在地。
季默言便坐在地上,生生望着沈蔓西。
“蔓西,求你了!好歹夫妻一場過,何必如此絕情?”
沈蔓西慢慢走向季默言,居高臨下看着他,“不要提夫妻一場了!噁心!”
接着,沈蔓西又道,“你用救我母親性命的事,挾恩圖報那麼多年,你當時當真是爲了救我母親嗎?”
調查宋怡君的案子,現場很多監控和視頻都被又調取出來,沈蔓西有仔仔細細看過現場事件發生的過程。
那一刻她才知道,季默言當時根本不是爲了救母親,而是來不及躲避,不慎被砸,傷了手臂。
季默言的眼神一陣閃爍,“當時……當然是,我爲了救你母親的!”
沈蔓西冷笑一聲,“還在說謊!季默言,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沈蔓西仔仔細細反覆看過那些視頻,當時確實有人救母親,拉着母親的手臂,懸掛在高樓。
那個人正是安慕洲。
爲此他傷了手臂,出國療養好長一段時間才恢復正常。
真正不惜性命救母親的人是安慕洲,壓根不是季默言。
沈蔓西蹲下來,盯着季默言的眼睛,“不要再用這份恩情裹挾我了!你不配!”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來找我,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再出現在我面前!”
沈蔓西說完站起身,對身旁的老葛道,“葛叔,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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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葛對着季默言唾了一口,扶着沈蔓西走向對面的西洲動漫。
季默言絕望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無意間,他聽到了沈宛藝的聲音。
她和陶梅也來找沈蔓西,就在西洲動漫樓下的大門口。
“姐!我們姐妹一場,不要趕盡殺絕!爸爸這些年對你那麼好,你捨得讓他去坐牢嗎?”
沈宛藝這段時間一直不敢出門,她也塌房了。
終於等她和董鴻飛的事情過去的差不多了,特地找了個私人診所,偷偷做了人流。
將養了幾天,終於有力氣下牀,趕緊和陶梅來求沈蔓西高擡貴手,放過沈文學。
沈文學被判刑了。
沈醉因爲補上了錢,沈文學只被判了十年。
母女倆不想沈文學被判刑,她們想一家三口移居國外,這些年攢的錢足夠他們生活。
陶梅抹着眼淚,哭着央求道,“蔓西,到底父女一場,沒有生恩,還有養恩!你就開開恩,我們一家三口離開京都,再也不回來!”
“是我們貪心,我們有錯!看在曾經家人一場的份上,別太步步緊逼了好不好?”
沈蔓西好笑地看着陶梅和沈宛藝。
她們一個兩個都來求她,當真應了安慕洲的那句話,因爲她容易心軟,便都覺得她應該網開一面,才符合她的性格,便都跑來求她。
她不會再輕易心軟了。
因爲對惡人的心軟,就是給自己留下傷害自己的刀子。
“十年已經很便宜他了!貪心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他的代價!”沈蔓西對老葛使個眼色。
老葛上前,推開母女倆。
沈蔓西進入公司大門。
沈宛藝和陶梅哭喊着。
“蔓西!”
“姐姐!”
老葛力氣很大,將母女倆毫不留情地推開,去追沈蔓西。
母女倆互相對視一眼。
“媽,怎麼辦啊?”
陶梅咬了咬牙,“她不仁,別怪我們不義!”
陶梅看向街對面茫然若失的季默言,脣角勾起一絲詭笑,“好辦法這不送上門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