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出京城的城門,蘇景淵便毫不猶豫地將一直懸掛於身側的包袱甩手丟向一旁站立着的楊飛。
只見那個包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楊飛伸出的雙手中。
然而,就在楊飛接住包袱的瞬間,一件衣裳竟從包袱口滑落出來。
楊飛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件衣裳,仔細端詳起來。
他瞪圓了眼睛,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之色,目光直直地望向自家主子,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主子,這……這件衣裳明明好好的,怎麼您說扔就扔了呢?屬下實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緣故啊。”
可不是這樣隨意浪費的人。
站在一旁的陶林同樣感到十分納悶,他瞅瞅那件被隨意丟棄的衣裳,又瞧瞧一臉淡然的主子,心中暗自思忖着:主子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平日裏可不見他如此行事啊!
只見蘇景淵連眼皮都未擡一下,淡淡地說道:“喏,送你了。”
彷彿那不是一件衣裳,而僅僅只是一塊毫無價值的破布罷了。
楊飛:???
陶林:???
他們近日確實犯下了錯,按常理來說,這樣的過錯理應受到相應的懲處。
然而,令人感到詫異的是,主子給予他們的懲罰竟然是……一件衣裳!
且看這衣裳,其布料質地精良,觸感細膩柔滑,顯然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可……為何主子卻視若無睹,甚至連正眼都不肯瞧一下呢?
楊飛默默地將被自家主子遺棄的衣裳摺疊整齊,隨後放入身後揹着的那個包袱之中,並仔細地繫好了包袱。
心中暗自思忖着:也許某一天,當主子的心情轉好時,會突然想起這些衣裳,到那日自己便可以再次取出呈獻給主子。
眼下還是先妥善保管起來為妙。
然而在蘇景淵的眼裏,那衣裳遠遠不如璃兒給他準備的藥丸重要一分。
蘇景淵像是看穿了楊飛的心思,輕哼一聲道:“不必白費心思,那衣裳我不會再要。”說完便轉身騎上馬先行離去。
等到月朗星稀,躺在客棧休憩的時候,蘇景淵迫不及待地拿出璃洛給他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聞着瓷瓶中藥丸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他就感覺身體的疲憊都消散不少,鬼穀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真讓人難以想象啊!
璃兒如此年幼,究竟是如何踏上這條成為鬼穀神醫的道路的呢?
她那嬌小的身軀和稚嫩的面龐下,又隱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呢?
雖然同樣被稱為妹妹,然而璃兒與他之間有着無法割捨的血緣親情,璃兒乃是他一母同胞的親生妹妹。
而蘇淺淺,如果膽敢對璃兒有任何欺凌和侮辱之舉,那麼她就休想再得到“妹妹”這個稱謂!
在他心中,親疏遠近分得極為清楚,對於自己真正的親人——璃兒,他會傾盡所有去呵護、關愛。
可若是有人妄圖傷害璃兒一分一毫,即便是名義上的妹妹也絕不能姑息遷就。
往日裏,他竟也看不出他叫了十幾年的妹妹竟然會有這樣不該有的心思。
也不知道大哥和二哥什麼眼神,竟然看不出來璃兒在府裏的處境。
等他到了邊關,定會飛鴿傳書告訴大哥和二哥,還有幾位弟弟,絕不能讓璃兒受到任何委屈!
幾日後,蘇景淵到達了邊關,而遠在京城的蘇景珩和蘇景焱也收到了他的飛鴿傳書。
蘇景珩看到飛鴿傳書的內容,臉上露出一絲怒氣,都怪他平日裏對璃兒的關注太少了,竟看不出淺淺還有這樣的心思。
蘇景焱捏碎手中的紙紙條,“可惡,竟敢欺負璃兒。”
若不是看在十幾年的兄妹情上,他都忍不住要刀人了。
“璃兒受委屈了。”
蘇景焱氣沖沖跑到蘇淺淺的院子喊道,“淺淺,你給二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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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和銀玉打開房門走過來道,“二少爺,小姐正在休息呢,還請您小聲些。”張嬤嬤戰戰兢兢地說道。
蘇景焱冷哼一聲,“休息?她做出那樣的事還好意思休息?今天必須得給個說法。”
這時蘇淺淺揉着眼睛走了出來,“二哥,發生何事了,這麼大動靜?”
“你還敢裝糊塗?你對璃兒做的好事,以為我們都不知道?”蘇景焱怒目而視。
蘇淺淺臉色一白,強自鎮定道:“二哥,淺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呀,淺淺實在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二哥如此生氣?”
“你不要再狡辯了。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對璃兒使壞心眼,莫說是妹妹的名分,這蘇家你也別待了。”蘇景焱警告道。
蘇淺淺咬着嘴脣,眼中閃過一絲怨恨,“二哥,你也看到了,姐姐和淺淺相處十分和睦,淺淺也不知道二哥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
“不過,淺淺還是希望二哥,不要如此冤枉淺淺。”
蘇景焱冷笑一聲,“相處和睦?你當我傻不成?三弟只回京了幾日都清清楚楚璃兒在府中的遭遇,可……我這個二哥竟然還被矇在鼓裏!”
他真是愧為璃兒的二哥!
蘇淺淺心中一驚,沒想到蘇景淵會告知二哥。
她眼珠一轉,突然哭了起來,“二哥,就算以前有什麼不對,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今後淺淺一定會改過的。”
蘇景焱不為所動,“哼,但願你能說到做到。”說完拂袖而去。
蘇淺淺握緊拳頭,眼中恨意更濃,“璃洛,都是因為你。”
“我定會讓你離開蘇府,哥哥們只能是我的!”
張嬤嬤拍了拍蘇淺淺的手,輕聲安慰道,“小姐,彆着急,老奴有辦法!”
蘇淺淺聞言,眼神一亮,“什麼辦法?”
張嬤嬤臉上浮現出一抹神祕莫測的笑容,她微微彎下腰,將身子湊近蘇淺淺的耳畔,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啊,依老奴之見,咱們不妨如此這般行事……”
說着,她輕輕地用手比劃着,詳細地向蘇淺淺闡述起自己的計劃來。
只見蘇淺淺越聽眼睛越亮,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起來,最後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嬌聲說道:“嗯,張嬤嬤您可一定要小心謹慎些才好呢。”
張嬤嬤連忙點頭應道:“小姐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老爺和夫人向來對這種行徑深惡痛絕,那璃洛膽敢做出這等事來,必定會遭到蘇家人的唾棄和厭惡!到時候,看她還怎麼有臉留在蘇家!”
聽到這裏,蘇淺淺的心情愈發暢快起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叮囑道:“張嬤嬤,此事您親自去辦,切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說罷,她緊緊地握住張嬤嬤的手,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