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方倩茜剛下樓,談書墨就在燕辭的眼神攻勢裏認輸了,“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你怎麼想的?”燕辭問。
“不是,我怎麼想的重要麼?你問的這是什麼問題?”談書墨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話?”
“你話裏暗藏玄機了?”
“當然……沒有。”談書墨接不住燕辭那深邃的眼神,撇開目光道,“患者的隱私不能說,基本的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他趴在欄杆上,“您也別裝了,書音她傢什麼情況,我估計你比我還清楚。”
“我不清楚。”
“那你不會查麼?”談書墨懟了一句,恍然大悟,“哦,對了,三爺你不屑用這些手段,就想等着人家姑娘跟你坦白。”
“我查過。”燕辭說。
談書墨吊兒郎當的動作一下僵在原地,這回是真意外,“查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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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和你瞭解的差不多。父母離婚、重大車禍、母親死亡後在醫院住了大半年,跟着姥爺沒多久,姥爺就患上了老年癡呆。姥爺去世後,被書淮安接回書家。”
“就這些?”這和談書墨瞭解到的確實相差無幾,也是誰都能查到的一些基本資料。
談書墨問:“還有別的嗎?”
“高中肄業,被書淮安丟到洛杉磯後,在當地讀了一年中學,拿到了加州理工學院的offer,就讀應用物理學專業,期間在一家成人女性雜誌社擔任初級編輯,得到了《Hormones》雜誌美國版創意總監安妮的關注。之後她被安妮挖到了雜誌社,擔任了4年高級編輯。直到國內的《Hormones》主編猝死,她才調回國內,擔任主編一職。”
燕辭過目不忘,將書音的經歷如同背書一樣背了出來。
最讓談書墨驚訝的是:“加州理工大學?應用物理學專業?”
燕辭點頭,“是的。”
“有這頭腦,乾點什麼不好?為什麼要去雜誌社當編輯?八竿子打不着吧?”
“你重點偏了。”燕辭面無表情的提醒。
談書墨:“……”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
“你覺得還應該有什麼?”燕辭反問。
談書墨舉了幾個例子,“比如車禍後有沒有留下什麼心理創傷?在書家那幾年和後媽相處得怎樣?為什麼要在高三最後一年出國留學?在國外期間的經濟來源等等……”
“暫時沒查到。”
談書墨沒有再追問,照理說書音在國外的經濟來源不難查,可是神通廣大的燕三爺都說沒有暫時查到,那只能證明此事背後有人故意隱瞞。
談書墨也不再跟燕辭繞圈子了,“我之前就說過了,書音是我的患者,在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之前,不管我和你的關係多親近,我都不可能向你透露她的診療內容。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在書家,書澈應該護不住書音。關於這一點,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老三這人做事謹慎,就連喜歡書音這件事,他也花了足足八年才下定決心去追。
談書墨相信他心裏是有數的,剛剛在三號門那邊,他沒有阻止晏容姍通知晏老夫人,就是知道這事兒遲早會捅到晏老夫人那裏去。他沒有當着晏容姍的面直接把書音帶走,而是先去包紮傷口,就是為了不讓晏家的人抓到蛛絲馬跡,從而懷疑她對書音別有用心。
燕辭的心思是一羣兄弟裏最深的,他沒有親自出面去揪書音,而是讓方倩茜去把書音拎回來,直接在老夫人面前表明了她對書音的態度。
老夫人不會懷疑她和書音私底下有交情,只會以為他破了產還在氣頭上。
他剛剛配合自己打發了書澈,想必也是一早就考慮到以書音現在這種神志不清的狀態不適合跟着書澈回家。
書澈雖然對書音這個妹妹十分照顧,但陳雪頤是他的母親,如果非要他在陳雪頤和書澈之間做選擇,書澈未必會選書音。
燕辭應該早就察覺到書音和書家人之間的親情關係是畸形的了,只是不知道緣由而已。
“三爺”,穿着白大褂的劉醫生從臥房出來,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書小姐應該是被注入了含有春yao成分的致幻劑。”
劉醫生取了一管血,“具體成分得分析過後才能知道,不過看書小姐的症狀,和前段時間嚴查的奢香草十分類似。”
“有解藥嗎?”燕辭問。
劉醫生為難道:“有倒是有,不過……得經過公an部門層層審批才拿得下來。”
屋內傳來一聲輕喘,劉醫生硬着頭皮說:“時間上恐怕來不及,最好的方法還是……”
“還等什麼,上啊!”談書墨直接把燕辭推進了房間。
拉着劉醫生,邊走邊問:“那藥沒什麼副作用吧?”
“有。”
“什麼副作用?”
“事後會因為短暫性腦缺血而導致短時間失憶。具體症狀表現為,第二天醒來後記不得前一日發生的事。還會伴隨渾身痠痛,精神不振等症狀,嚴重者會喪失時間感,對於不愉快的幻覺強制性出現……”
劉醫生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談書墨順着劉醫生的目光往回看,只見燕辭用被子把書音裹成了蟬蛹,橫抱在懷裏,看樣子在走廊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應該把他們剛剛的對話聽了個完整。
他對着剛進門的秋北說:“備車,去公an局!”
秋北身後站着江河、胡海,胡海手裏還拎着一個瑟瑟發抖的書笑。
書笑臉上的妝已經哭花了,防水眼線暈成了大熊貓。她還沒想明白書音的兩個保鏢為什麼能出現在晏氏山莊,就看到這個名叫秋北的男人,畢恭畢敬的朝燕辭彎了個腰,“好的,三爺。”
“三爺?”書笑看了看氣質絕冷的秋北,又看了看抱着一牀被子的燕辭,最終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燕辭抱着書音從她身邊走過,一個眼神都不吝賜予。
談書墨倒是有點憐香惜玉的意思,把書笑從冰冷的地上扶了起來,“不用行此大禮。”
書笑剛想說聲“謝謝”,就聽到談書墨說:“請罪已經晚了,接下來等法律制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