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談書墨才知道,這位千希小姐,約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並非是想和他討論書音過去的故事,而是想從他口中套出燕辭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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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書墨咬緊牙關,決定繼續隱瞞老三的身份,“不知道千希小姐有沒有聽過一句諺語。”
“願聞其詳。”
“Curiosity?·killed?·the?·cat(好奇心害死貓)。”
千希微微一笑,“那不知道談院長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
“什麼?”
“紙包不住火。”千希說完,對着談書墨笑了笑,起身往醫院走。
談書墨追上去,“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走了?”
“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再說下去,怕談院長不愛聽。”
“你平時跟書音說話也這樣?”談書墨問。
千希笑着道,“不一樣,跟她說話我沒這麼客氣。”
“……”這女人氣場很強大,讓談書墨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你要說她不客氣吧,她燕辭之間都帶着一股客氣,你要說她客氣吧,語氣又總覺得在懟人。
“如果談院長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有個問題很想問你。”
談書墨知道此處有坑,但好奇心還是讓他選擇了跳下去,“什麼問題?”
“燕先生是晏家人?”
果然夠直接,談書墨微眯着眼睛看向千希,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實話。
千希已經從他短暫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能讓晏家二老急匆匆趕過來,總不會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吧?”
“你看到了?”談書墨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震驚。
二老到醫院來得很低調,是直接從後門乘電梯上來的,一來就直達搶救室,中途也沒和其他人接觸過,千希是什麼時候看到人的?
千希沒說,只問談書墨:“燕先生是晏家長孫嗎?”
聽到這猜測,談書墨鬆了一口氣。
晏家長孫晏棲沉,母親名叫燕南月,而燕辭恰好隨燕南月姓,千希會有這種誤解也不足為奇。
談書墨搖搖頭,“不是。”
“那就好。”千希扭頭就走。
“好什麼好?”談書墨再次追上去,“你這人……別總說話說一半行不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晏棲沉有妻子了吧?”千希停下來,淡淡的看着他。
談書墨下意識點點頭,然後才意識到哪裏不對,“你怎麼知道?”
自從當年晏家大少爺晏皓風和妻子燕南月出事之後,晏家二老就格外注重家庭成員的安危,外界除了知道二老有一對雙胞胎長孫叫晏棲沉和晏千頃以外,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晏棲沉結婚很低調,只是在國外舉行了一個儀式,儀式只邀請了幾個至交好友,全程沒有人任何一家媒體到場。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也沒人吃飽了沒事做敢把晏家的家事往外傳。
那麼問題來了,眼前這位千希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千希神祕一笑,“我算命猜的。”
談書墨:……這女人別的沒學到,倒是把書音那點胡說八道的本事依樣畫葫蘆學得惟妙惟肖。
“總之,不是有婦之夫就好”,千希頓了頓,說,“不管你們之前因為什麼原因欺騙阿音,我個人建議,還是等燕先生醒來後,立刻告訴她真相。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這個道理談院長一定比我清楚。”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談書墨就是覺得千希這個語氣聽起來不是特別舒服。
這到底是哪來的愣頭青,在知道燕辭身份顯赫之後還敢這麼說話?
“瞧你這話說得,我們家阿辭還能害你們家阿音不成?”談院長怎麼說也是跟晏三爺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關鍵時刻不得幫兄弟掙點面子回來嗎?
千希輕笑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他瞞着身份接近我們家阿音有什麼目的,他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不是、我聽你這意思,是覺得我們家阿辭是居心叵測?”談書墨指着醫院,“現在因為你們家阿音躺在搶救室裏的人可是我們家阿辭!”
“那明知道前面有個坑,你們家阿辭自己非跳進去的,到頭來還要怪我們家挖的坑太深?”
“你……”談院長突然腦充血,不知道怎麼懟回去了。誰讓事實就是如此呢,那位爺明知道車子是朝書音撞過去的,非要撲過去護着她,能怪誰呢?
所以愛情這玩意兒真他·媽沒邏輯!
“當時要不是我們家阿辭護着你們家書音,就那兩個安全氣囊擋得住個屁!”談書墨深吸一口氣,“小姑娘你說話要憑良心啊你!”
“我們家阿音求你們家阿辭用身體去擋的?如果他不擋,我們家阿音躺在搶救室難道會歸罪於你們家阿辭?”
“是是是,是我們家阿辭心甘情願的!那他都拿自己的命去護着你們家阿音了,他還能怎麼害她?你說說他還能怎麼害她?”
“那你就要問他本人了,是要錢還是要色還是……”
“要她一輩子,你們家阿音給嗎?”談書墨一口濁氣噴出來,這回把千希噴沉默了。
似乎還覺得不解氣,談書墨也火大,“她敢給嗎?她知道我們家阿辭頂着壓力為她犧牲了什麼嗎?現在這條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我特麼還在這兒跟你磨嘴皮子!你說她有心嗎?她沒有!她……”
“她有病,你不是知道嗎?”千希瞥了她一眼,“她有病,病得不輕。如果你們治不好她,嫌棄她,那就別招惹她。至少在遇到你們之前,她過得再慘也沒想過自殺!”
是的,千希看出來了。在書音爬上窗臺的那一刻,她就看出來了。
書音或許從來沒有熱愛過這個世界,沒有愛過身邊的任何人,但至少燕辭對她而言,是避風港一樣的存在。有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燕辭身邊,她開始卸下防備,開始對他有所依賴。
不知不覺中,她把燕辭當成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相連的一條線。今天晚上如果燕辭這條線斷了,那她的世界也就分崩離析了。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們,阿音她受過的苦已經夠多了,如果你們家阿辭只是出於一時的興趣而靠近她,那麼大可不必。不過既然你都說了,你們家阿辭是奔着一輩子來的,那恕我直言,隱瞞身份這一招大可不必。感情應該建立在坦白的基礎上,而不是以互相欺瞞為前提。”
“說得容易!你家阿音什麼德行你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家阿辭條件比她優越,她會給我們家阿辭接近她的機會?”
千希:“……”
看到被自己懟得啞口無言的談院長,終於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他頭髮一甩,雄赳赳氣昂昂地朝醫院走去,活像一只尾巴翹上了天的花孔雀。
千希只從他的後腦上上看到了一個字,一個明晃晃的–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