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燕辭眸光微沉,“那把我氣死了,你就只能守活寡了。”
明知道她不想討論跟死有關的話題,他還偏要說,這不是明擺着和自己作對麼?
書音被他氣到,脣邊漾開一抹浪笑,“圈內的小鮮肉那麼多,我招招手就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守活寡?我至於那麼委屈自己?一年365天,我能天天不重樣兒你信麼?”
“信”,燕辭不怒反笑,目光繾綣的望着她,“我們家音音國色天香,人見人愛。”
書音:“……”這人怎麼回事兒?聽不出來她在懟他嗎?突然誇起來了算是幾個意思?
燕辭看她欲言又止,心情好了大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皺起眉頭,“不行了,老婆我心臟疼……”
“是不是剛剛扯到了?”書音立刻起身去按牀頭鈴叫醫生,連他嘴裏的那句稱呼都忽略了。
燕辭無意嚇唬她,連忙說道:“不是那種疼。”
“那是哪種疼?”書音手足無措地望着他,恨不得能代他受過。
燕辭解釋:“是沒聽到好聽的話,心疼。”
“……”居然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疼死你算了!”書音坐回原處,被他幼稚的行為氣得泄了一口氣。要不是看在他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份上,她一定揍得他親媽都不認識!
燕辭看到書音氣得眼睛都紅了,才意識到自己這玩笑開得有些過。他用手指頭勾了勾書音的掌心,軟着聲音說:“我錯了……”
書音面對別人可以做到軟硬不吃,面對燕辭……卻常常不知道底線在何處。她終是嘆了一口氣,“說吧,你想聽什麼?”
燕辭眼尾帶笑,“比如我救了你,你很感動之類的……”
“謝謝你救了我,我很感動。”書音配合的複述了一遍,像個沒有感情的智能AI機器人,“滿意了嗎?”
“你好,Siri。”
燕辭是在嘲笑她不如Siri感情充沛?
書音皮笑肉不笑地勾起脣角,“救命恩人還想聽什麼?”
“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燕辭舉了個例子,面帶微笑地看着書音,“說吧。”
書音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種又酸又皺的話……你擱哪兒學的?”
?????“你讓我下載的APP裏面。”
“什麼A……”書音想起來了,“該不會是那個言情小說APP吧?”
她哭笑不得,“當時我不是給你卸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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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竟然揹着我又下載回來了,不光下載了,你還沒少看吧?什麼公子、小女子的,不光看了現代言情,看樣子古代言情你也沒放過啊!
燕辭坦坦蕩蕩地承認了:“我要追你,總得吸取點經驗。畢竟以前也沒追過其他姑娘……你那是什麼表情?”
書音摸摸自己的臉,“我怎麼了?”
“像吃了雞毛卡在喉嚨上了。”燕辭形容。
書音:“……”你才吃雞毛,你全家都吃雞毛!
“我這是嫌棄的表情,嫌棄!你看不出來嗎?”
“我話說得不對?”燕辭說,“我還以為你喜歡那種套路。”
“什麼套路?”
“落魄貴公子不經意之間救了皇家不受寵的長公主,長公主無以為報,所以就以身相許……”
“停!”
書音聽不下去了,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古時候的公主哪那麼開放?”
“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那只是書裏的一種渲染手法而已”,書音說,“古時候的姑娘把清白看得比命還重要,嫁人之前大門都出不去,上哪兒遇到危險?更別說還恰巧遇到一位救命恩人了。而且古代成婚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終身大事幾乎都不由自己做主。如果救命恩人是門當戶對的狀元郎,或者身份顯赫的世家公子,那倒是有可能說這句話。要是落魄的貴公子,長公主恐怕只會說‘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來生當牛做馬一定報答您’。”
“那你選哪個?”燕辭問,“以身相許還是當牛做馬?”
“哪個都不選!”書音瞥了他一眼,“我說你精神怎麼這麼好呢?”
“不好”,燕辭難受的壓低了聲音,“只是怕沒人陪你說話你會胡思亂想。想着趁我睡着以後逃走,想着跟我保持距離,想着怎麼躲我,怎麼忘記我,怎麼把我當陌生人。”
燕辭不是書音肚子裏的蛔蟲,卻把書音的心思猜了個透。
看他強撐着精神陪自己說話,書音有種罪大惡極的感覺。即便她心裏真如燕辭所想,也硬着頭皮沒有承認,“你才在胡思亂想。”
“你沒躲着我?”燕辭問,“那為什麼直到今天才來看我?”
“因為……”書音有些慌亂地說,“因為醫生昨天不讓我下地走動。”
燕辭對她所說的藉口半個字都不信,一記直球打過去,“確定不是因為我跟你告白了?”
成年人之間,有些話其實不用說得太明白。書音已經用解除合約的方式委婉的拒絕了燕辭,也一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和燕辭劃清界限。但燕辭這個棒槌,偏要逼着她把話說清楚。
她知道此時自己該狠下心來拒絕他一次,可是一看到他蒼白的臉和情深似海的眸子,她就狠不下心來傷害他。
就不能讓她繼續逃避嗎?
不能讓時間來解決這個難題嗎?
沉默在病房裏蔓延,直到燕辭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退一步,朋友還能做嗎?”
“真心喜歡過的人,沒法做朋友。這話你沒聽過?”
“聽過……”燕辭直白地問,“所以你喜歡過我嗎?”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了,書音一點準備都沒有。她梗着脖子口不擇言地否認,“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我喜歡Music都不可能喜歡你的!”
明明不想說得那麼直白去傷他的心,但耐不住他偏要往槍口上撞啊!
書音用餘光偷偷地關注着燕辭的情緒變化,生怕他經受不住這個打擊,甚至做好了隨時按牀頭鈴叫醫生的準備。
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燕辭無比坦然地接受了自己被拒絕的事實,說:“既然不喜歡我,那就繼續做朋友吧。”
“??”他是做了一場手術把腦子給切沒了嗎?
“什麼叫繼續做朋友?我跟你以前也算不上朋友!”
“那是什麼?炮·友?”燕辭聲音壓得很低,帶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了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