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輕瞥了喋喋不休的賀景陽一眼：“你不用去上學嗎？”
“來得及，我先幫你把推車推出去。”
看着任勞任怨的賀景陽，蘇晚似笑非笑。
他以為蘇晚是愛情軍師，殊不知是敵人。
“那你先說說，昨天你跟蘇明珠是怎麼聊的？”
對於蘇晚的人品，賀景陽持懷疑態度，但就她對感情的看法，賀景陽認為是有點東西在的，常常一針見血。
事實也證明，蘇晚之前的方式是有用的，怪就怪他在電影院沒把持住。
回憶起傷心事，賀景陽不由嘆氣：“剛開始，她還挺不安的，後來我說了想法以後，想讓她和大哥退婚，她突然就變臉了，到最後也沒給我一個答案。”
“我是不是惹她生氣了？”
賀景陽昨天反省了一晚上，不明白錯在哪。
要是蘇明珠說話能像蘇晚這樣簡單明瞭就好了。
蘇晚差點沒繃住，看在賀景陽認真推車的份上才沒有嘲諷。
“不是她生氣了，是你傻，你被拿捏了知道嗎？”
賀景陽腦子發懵，“拿捏？”
他什麼時候被拿捏了。
“要不說你是蠢蛋呢！”
蘇晚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在賀景陽變臉之前繼續道：“你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讓蘇明珠明確你離不開她的事實，當然就有恃無恐了，你居然還像個傻子一樣讓她跟你大哥退婚，一個勁兒的上趕着，我說你蠢已經夠委婉了，害得我之前的心血通通白費！”
沉浸在其中的賀景陽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乍一聽到，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但是他不願意相信。
“你別把明珠說得那樣卑鄙無恥，不是什麼人都像你一樣的！”
蘇晚聽了想笑，“你還人身攻擊上了？一早說好了，只解決感情問題，不牽扯別的，是你沒有合約精神在前，還有臉在這裏攻擊我！”
提起昨天的事，賀景陽也心虛得很，“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罰你幫我把車子推到集市上，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句話，讓賀景陽加足了馬力，一身勁兒都使在推車上。
蘇晚則騎着他的自行車，默默跟在他後邊。
清晨的集市，不少周圍村子的人前來趕集，還有買菜的，人來人往，蘇晚帶着賀景陽，就在這裏支起了攤子。
面對着陌生的一切，賀景陽很是新奇，站在一旁看着，時不時搭把手。
簡易烤腸機架上，放入水煮好的丸子，刷上油，很快，勾人的香味瀰漫在整個街道。
蘇晚又拿出一個小木板，用粉筆寫上肉丸子一個兩毛。
賀景陽眼巴巴看着，提出質疑：“一個兩毛錢是不是太貴了？這麼小小一個？”
攤子引起不少人的關注，但沒人有上來買的意思。
蘇晚不置可否：“那我問你，一個兩毛，兩個四毛，三個多少錢？”
“當然是六毛了！蘇晚，你是傻了嗎？”
賀景陽止不住笑出聲，懷疑蘇晚的腦子是不是抽了。
“錯，是五毛錢！”
最後寫上三個五毛，蘇晚擺上木板子。
賀景陽眉心一跳，陷入思索，意識到蘇晚的目的後，眼裏生出一股濃濃的讚賞。
“你這法子不錯，拿捏人貪便宜的心理，這要是我，必買三個。”
“是啊！今天開業第一天，買三贈一！”
蘇晚繼續寫上，大功告成，把粉筆收起。
隨着時間流逝，烤腸機裏的肉丸子滋滋冒油，香味越發明顯，讓早上空着肚子前來趕集的人們連連回顧。
價格明確，只是肉丸子小小一個讓人覺得不值，不如買一個大包子吃。
可孩子們不這麼想，被勾得不行，吵着鬧着要吃。
蘇晚收拾攤上的竹籤，上回買肉時在小作坊一起買的。
“賀景陽，你站這也別傻愣着，替我吆喝兩聲。”
賀景陽哪會這個，一時間張不開嘴，“這吆喝什麼，牌子都擺上了。”
“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蘇晚面露促狹，挑了挑眉梢，眼裏的戲謔讓賀景陽眼神閃爍，如芒刺背：“怎麼可能，怎麼喊，你示範一下。”
蘇晚張嘴就來。
“肉丸子，新鮮出爐的肉丸子，兩毛一個！今天第一天開業，買三送一，來咯！快來咯！新鮮的肉丸子！”
新鮮的叫賣聲迅速引起路人的注意，已經有帶着孩子的家長朝這邊過來。
“你這肉丸子能好吃嗎？”
蘇晚微笑：“好不好吃，買一個嚐嚐就知道了。”
說着，她手裏已經有拿竹籤子取丸子的動作。
女人猶豫着，耐不住身邊的孩子一直嚷嚷，掏出兜裏的五毛錢遞了上去。
“來三個。”
“好嘞！買三贈一。”
蘇晚手腳麻利，四個肉丸子裝上油紙，又遞了兩根竹籤子上去，“好吃再來！”
丸子才遞出去，被勾起饞蟲的小孩已經忍不住插了一顆到嘴裏。
這年代油和糖都是稀缺物資，這一口沾滿油水香氣逼人的烤丸子下肚，把小孩都給香麻了，兩眼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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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吃，太好吃了媽！比什麼東西都好吃，你和爸爸也吃！”
小孩如同發現了新大陸，連忙遞給父母嚐嚐。
他父母都給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沒捨得一人吃一個，輪流咬了一小口，眼前發亮，認同地點了點頭，“是香。”
早就蠢蠢欲動的人這下等不及了，蜂擁而上。
蘇晚給賀景陽遞了個眼神，手上動作不停：“還不吆喝？”
臉頰微紅的賀景陽捏了捏衣服，心一橫。
學着蘇晚的樣子開始叫賣：“肉丸子，新鮮出爐的肉丸子，兩毛一個！今天第一天，買三送一，來咯！快來咯！新鮮的肉丸子！”
第一聲時，賀景陽覺得羞恥，根本張不開嘴，要不是有蘇晚在身邊，怕被嘲笑，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隨着第一聲落下，他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逐漸喜歡上這種感覺，一聲蓋過一聲。
眼看着攤位前排起長隊，客人源源不斷，那種成就感，是賀景陽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激動得他渾身血液沸騰，自然而然幫着蘇晚打包收錢，心頭火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面色漲紅雙眼發亮。
蘇晚抽空瞥了一眼，要不說大學生好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