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急切反駁，讓陳美玲和沈澤成都怔住了。
在我的認知裏，沈澤成只是受傷沒有痊癒，絕不是陳美玲一直強調的病人。
“你想表達什麼？”
陳美玲黑了臉，誤以為我在挑戰她的權威診斷。
我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大腦一片空白，解釋的話剛到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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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陳美玲一陣警告，“要是你沒有專業的知識，就請不要對我的判斷指手畫腳。”
我不安的抿了抿脣，自知有些理虧，沉沉把頭低下。
“我的確不想當病人！”
沈澤成發話，深眸從我的身上掃過。
“對不起，沈少，我用詞不當。”
陳美玲立刻道歉，“我只是想讓少爺您儘快恢復。”
“你治療這麼多年，不也是沒有恢復嗎？陳醫師，我不否認你的付出，但現在我也有我的安排，這個護工，我要定了。”
沈澤成不容置疑的語氣裏，夾雜着對陳美玲的警告。
她驚詫不已，但是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好的，沈少，這邊我會配合你的安排。”
“恩。”
沈澤成淡淡應聲，佟叔就走了過來，做出了‘請’的姿勢。
陳美玲很是配合的離開，只是從我面前走過時，餘光裏壓抑着怒意。
我很清楚，今天我這小小的衝動，真真得罪了陳美玲。
而且陳美玲還是徐清雅的人，幾年前就結過樑子，現在矛盾莫名其妙的又加深了。
“沈少，早餐準備好了。”
但我很快的從情緒裏抽離出來，做好了表情管理之後，看向了沈澤成。
我強裝鎮定，但在看到沈澤成今天的穿戴，全部出自我的搭配。
我以為他會不屑一顧，怨恨我，也會排斥我做得一切。
沈澤成喜歡有收腰細節的西服，也偏愛淺色系。
一身淺灰色的高定西服套裝，含蓄精緻，肩部和腰部的裁剪，都有微收，線條柔和不刻板。
潔白的襯衣熨燙了兩次，花紋處低調且精緻。
儘管他坐在輪椅上，但那張英俊的臉頰，也不失迷人。
優雅俊逸，矜貴疏離。
“看夠了沒？”
直到沈澤成冷聲提醒，我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不好意思。”我連忙上前，推着他的輪椅，朝着餐廳走去。
不再和他直視，我稍微鬆口氣，剛想介紹一下今天的早餐菜品。
可是沈澤成卻冷不防道：“別以為我你剛才為我說話，我就會感謝你！？”
“額？”
我驚詫的瞪大了雙眼，“沒……我從來就沒想到這一點。”
“呵。”沈澤成冷笑，微微上揚的脣角里帶着不屑，“你最好別有這個想法！陶青禾，你欠我的，就得百倍千倍的奉還。”
“好。”
我默默應聲，我沒有深究男人這是在說氣話，還是發自內心的泄憤的話。
我現在只想為這個男人做力所能及的事。
我的確欠他的！
“嘴上說得可不夠，你還得幫我做點事。”
沈澤成擡眸，凌厲的目光撞進我的視線。
我心底猛然一顫，忽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讓我的做得事情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先對媒體澄清你盜用了我的版權，我會選擇原諒你，然後幫我舉辦一場拍賣會，你來當現場的競拍顧問。”
“什麼？”
我大腦陷入一片空白，擡起頭，不解的看着沈澤成。
想追問，卻又沒有底氣。
但是他的這個操作，讓我完全摸不着頭腦。
對媒體澄清就意味着我在美術圈裏身敗名裂，我雖然不甘，但我卻沒辦法找到證據，證明我是被誣陷，就當是我欠沈澤成的，我沒有說不的權利。
可是那些畫，沈澤成要拍賣，即便是有八位數的收益。
但對於沈澤成來說，他不缺錢，更沒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搞拍賣會。
除非是……
“怎麼？有問題嗎？我記得你做過拍顧問，應該沒問題吧？”
沈澤成俊眉微挑，字裏行間帶着戲謔，“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澄清你是小偷，當初說要跟我道歉，只是跟我玩玩的？”
“不……不是！我說話算話。”
我很篤定的強調，感情上我是彌補不了沈澤成了，但是在作品上，我還是能做到拿出百分之百的誠意彌補他。
“好，我的祕書會聯繫你。”
說着，沈澤成端起了手邊的蔬菜粥，喝了一口，勺子忽然懸在了半空，眉頭緊鎖。
“少爺，怎麼了？”
我見沈澤成的表情有異樣，很是擔心他對飯菜不滿意，或者是不對味。
我雖然不願意讓人別人稱呼他是病人，但我潛意識裏還是對他的飲食非常在意的。
他癱瘓的雙腿在恢復期，吃食一旦有過敏，或者和吃得失誤相剋，可能讓他的痛苦加倍。
“少爺！”
佟叔也擔心的走了過來，嚴肅的質問我，“你給少爺吃什麼了？”
“就是……普通的蔬菜粥，菠菜，生菜，還有……”
“我沒事！”
沈澤成打斷了我的話，放下了勺子，深邃的眸子有情緒在翻滾。
我見他沒有出現不適，稍微鬆口氣，可是沈澤成卻冷聲反問我，“做這個蔬菜粥，是想讓我回憶過去嗎？陶青禾，收起你這些小心思。”
“什麼？”我再次被沈澤成的話整得雲裏霧裏的，“我就是按照食譜營養要求，給你煮的蔬菜粥。”
“那你為什麼會放……”
沈澤成的話說到了一半，回憶忽然涌入了我的大腦。
五年前的某個早晨，是我別出心裁的給沈澤成做了一份蔬菜粥。
當時我們私奔到陌生的城市，身上的錢都用完了，買肉竟然也成為了奢望。
我就把家裏能用的蔬菜全部扔進了鍋裏，美名曰是青禾粥。
蔬菜粥裏本應該只有菠菜雞蛋和肉丁，但是我卻加了胡蘿蔔，西芹和黃瓜。
味道不盡人意，但我當時卻堅信，一口喝下去每天的營養夠了。
沈澤成雖然不那麼接受，但還是架不住我期待的眼神，硬着頭皮的喝了下去。
當時沉浸在愛情的我們還約定，以後誰犯錯了，就得喝一鍋青禾粥。
事隔那麼久，我做蔬菜粥還是如此，我也以為沈澤成以為忘記了。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