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面無血色，錯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內心恐懼到了極點，顫抖着手，憤怒與羞辱感充斥着身心。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李媽將手裏的小玻璃瓶塞給她，緊接着端起果盤，笑容滿面地出了廚房。
“景陽，你身體剛恢復，多吃點水果好得快。”
隔着牆，孫媽還能聽到李媽熱情的笑聲。
人心怎麼能壞成這樣。
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呼吸艱難，孫媽看着手裏的不明物體，內心極度絕望。
如果李媽真的那麼做，他們全家都會受到影響，年邁體弱的婆婆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還有孩子詢問的目光，光是想着這一幕幕就如同利刃穿心。
捏着瓶子，孫媽咬牙，內心經歷劇烈的掙扎，眼裏劃過一抹堅決，揭開了鍋蓋，砂鍋裏，是熬得翻滾的排骨湯。
對於廚房裏發生的一切蘇晚並不知情，看着面前和藹可親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的李媽，心裏警鈴大作。
飯桌上，當着賀景陽的面，李媽給了自己一巴掌，急忙道歉：“景陽，是阿姨做錯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也不配，我只希望你不要牽連明珠，她是無辜的，你們倆以後好好的，我再也不會摻和你們的生活。”
她眼含愧疚，話語裏滿滿的懺悔。
賀景陽是蘇明珠專程叫來的，對於蘇明珠，他已經沒有從前的熱絡，可畢竟是從小到大的情誼。
“別說了，都過去了。”
他言簡意賅，低垂着眼眸，不想舊事重提。
蘇晚觀察着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吃着糖醋排骨，笑而不語。
李媽暗自給蘇明珠遞了個眼色，接到暗示的她笑着起身，拿來了給寧莉準備的生日禮物。
“媽，這是我用寫文章賺來的稿費給您買的禮物。”
一條淡紅色絲巾，很襯氣色。
心情不錯的寧莉眼前一亮，笑得合不攏嘴，當即戴上圍巾全方位展示。
“你這孩子，賺點錢全花我身上了，也不知道給自己留點。”
這是孩子靠自己能力賺來的錢買的禮物，對於父母來說，意義非凡。
蘇明珠笑得一臉乖巧，緊挨着寧莉，很是親暱，“媽媽這段時間辛苦了，我給自己留了，希望媽媽能喜歡，工作順利，越來越漂亮，每天開心。”
一番話說到了寧莉的心裏，比喝了蜜還甜。
蘇潛龍撓了撓頭，看着這溫情的一幕，感到久違的溫暖，“媽，我沒準備禮物，下次補上。”
對絲巾愛不釋手的寧莉不捨得戴，怕吃飯沾上髒東西，聽了蘇潛龍的話，嗔怪道：“還得是女兒貼心，你個臭小子，別怪我更疼你兩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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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蘇晚準備了什麼？”
蘇潛龍哼了一聲，心裏不服氣，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蘇晚身上。
蘇振華皺眉，瞪了他一眼，責怪他多事，李媽和蘇明珠則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迎上一衆目光，蘇晚臉色不變。
蘇明珠卻已經先一步幫忙說話：“姐姐應該是忘記了，這是她第一次給媽媽過生日，不記得買禮物也正常。”
“有心的人不用教，早就說過是媽的生日了，我看她就是沒把媽放在心上，爸媽，虧你們還偏心她，現在知道到底是哪個孩子好了吧？”
蘇潛龍看出這段時間父母對蘇明珠的變化，有心改變這一狀況。
李媽也跟着補刀：“蘇晚的飯店這段可沒少掙，怎麼連一個禮物也捨不得給買，明珠還是個不會賺錢的學生。”
“我賺錢是我的本事，不是我應該，別忘了，我和蘇明珠一樣大。”
蘇晚沒有慣着她的意思。
蘇明珠皺眉，李媽是她邀請來的，蘇晚這樣是不給她面子。
“是我說錯話了，小晚別介意。”
李媽輕笑了一下，趕忙解釋，向蘇晚賠禮道歉，沒有一點猶豫。
這一招以退為進成功把蘇晚推到懸崖邊。
寧莉的好心情受到影響，笑着打圓場：“好了，一個生日而已，送不送的我哪能在意，不管有沒有禮物，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話是這樣，笑容裏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
李媽嘴角上揚，看了眼蘇明珠，兩人笑着吃菜。
“誰說我沒有準備了。”
蘇晚起身，無奈一笑，“我只是想最後給媽一個驚喜，沒想到李媽和妹妹這麼迫不及待。”
一句話，讓她們笑容凝固。
只見蘇晚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來到寧莉面前打開，盒子打開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映入眼簾的是一枚金燦燦的金戒指。
這年代金戒指可是奢侈品，女人能夠擁有走到哪裏都惹人羨慕。
一克四十，蘇晚手裏這枚重三克，花了一百二，抵普通人近半年工資，這個時代真正意義的奢侈品。
“我聽說爸媽結婚那年，家裏窮得揭不開鍋，連一張結婚照都沒有，那天我從安伯母那裏知道，她和伯父週年紀念日時，伯父給她補上，我想着媽媽沒有，很早之前就想送給媽媽了。”
寧莉眼睛微瞪，捂着嘴，臉上寫滿了驚喜，無意識紅了眼眶，淚水涌動。
蘇家的日子比起外面的勞苦羣衆一定是優越的，但是這樣的驚喜寧莉從未有過。
有意義，有價值，還有女兒的心意，每拿出一樣都足夠讓寧莉淚崩。
“你這孩子，浪費這錢，你才賺錢多久，連自己都沒買兩件新衣裳，都給媽買戒指了。”
寧莉感動得語無倫次，又哭又笑。
李媽和蘇明珠陷入死一樣的寂靜，無言以對。
蘇晚面帶笑容，沒看她們，把戒指盒遞給一邊的蘇振華：“爸，您來給媽媽戴上。”
這一舉動，讓驚喜氛圍又多了一份溫情，寧莉臉頰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面前展示恩愛。
蘇振華沒有拒絕，噌地起身，緊張地接過戒指盒，摘下戒指，鄭重地牽起寧莉的手給她戴上。
蘇晚掐着點鼓掌，“媽媽生日快樂，不止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本走向僵持的氣氛因為蘇晚的舉動推向高潮，心裏藏着事的蘇振華都不由動容。
無人注意的角落，李媽的臉扭曲得不像樣，頻頻看向廚房。
那湯怎麼還不端過來，蘇晚那該死的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