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潛龍面露訕訕，不發一言，只是一個勁兒低頭吃菜。
“小晚真是長大了，樣樣優秀拔尖，不管在家裏還是在外頭，都是一樣。”
李媽笑着感慨，帶着讚賞。
收到兩個女兒的禮物，寧莉心情好到了極點，控制不住時不時看一眼無名指的戒指，心裏暖洋洋的。
對李媽的誇獎，寧莉連連稱是。
相處這幾個月下來，對從前李招娣糟糕的印象已經遺忘，只存着溫婉體貼的蘇晚。
以前的事一定是誤會，蘇晚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潑婦。
另有目的蘇明珠沒有朝蘇晚發難，難得點頭贊同，很快，話鋒一轉：“爸媽，李媽這段時間在外面奔波，孤零零的一個人居住，環境也很糟糕，孫媽不瞭解我們家人的情況，讓我們都很不自在，要不，就讓李媽回來吧？”
好心情蕩然無存，寧莉下意識看向蘇晚，渾身緊繃。
別的事都還好，提到李媽，蘇晚是肯定要發火的。
讓他們意外的是，蘇晚並沒有動怒，僅是靜靜看着。
緘默不語的賀景陽擡頭，“叔叔阿姨，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想李媽也知道錯了，她不在，明珠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如果可以，我也想她回來，只要她知錯就改，以後還和以前一樣好好過日子。”
他捏着筷子，腦海裏閃過淚眼汪汪低頭懇求的蘇明珠，咬着牙看向蘇晚：“作為最大的受害者，我願意原諒李媽，蘇晚，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提出來，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別讓明珠煎熬。”
在他們幫着李媽說話的時間裏，她也沒有閒着，撲通一聲直挺挺跪在蘇晚面前，真誠悔過。
“小晚，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那樣的事，我想着明珠一心惦記丞光，景陽心思不定，我擔心你婚事不穩定，就想着一碗藥成全了你們，反正你們早晚都是要結婚的，我沒想過後果，是我愚蠢，我沒文化，犯了罪都不知道。”
她擡起手，狠狠給了自己兩耳光，啪啪兩聲，可見是下了狠手的。
“小晚，只要你願意饒我這一次，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彌補你，求求你，我捨不得你和明珠！”
李媽嚎啕大哭，爬着上前，抱住了蘇晚的大腿。
一把年紀做到這個份上，說不出的辛酸苦楚。
蘇潛龍默默看着，注意到蘇明珠揪心的目光，也跟着難受。
 |
 |
 |
“蘇晚，畢竟李媽也曾經養過你十九年，她也是受害者，你給她一次機會吧，以後這個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再也不跟你唱反調了。”
一向桀驁不馴的蘇潛龍為了蘇明珠，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蘇振華臉色漆黑一片，捏緊拳頭，想不到他們今天是抱着這樣的心思來給寧莉過生日的。
被矇在鼓裏的寧莉心情憋悶，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看向蘇晚，皺着眉頭：“小晚，你看？”
事情過去了一段時間，他們心裏的陰霾也散開了，早就沒有了當時的氣憤，現在又反悔了。
在一衆期待的目光下，蘇晚莞爾一笑，只是聲音透着一股涼氣。
“我要是不願意呢？”
斂起笑容，蘇晚盯緊李媽，“什麼受害者，她就是一個人販子，嫉妒媽媽，貪圖蘇家優越的生活，故意調換了兩個孩子，這樣的人，沒有拉去槍斃已經是寬容了，還有臉在這裏求着我讓她回來，哪來的臉！”
一字一句，迴盪在蘇家的大廳，清晰可見。
現場一片寂靜，愕然看着蘇晚。
只有蘇振華擡頭，閉了閉眼，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自從知道真相以後，他每天晚上發愁，愁得睡不着，真的發生了，他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鬆了口氣。
就像那句話說的，早死早超生。
“蘇晚，你胡說什麼！”
一股熱氣直衝天靈蓋，蘇明珠臉上笑容一絲不剩，衝着蘇晚怒喝，“你怎麼誣陷我都行，為什麼要把這種壞名頭扣在李媽頭上！天底下有哪個母親願意做這樣的事！”
這已經超出蘇明珠的思想觀念，她可以肯定李媽做不出這樣的事。
十幾年來的疼愛騙不了人，為了她，李媽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故意換給蘇家。
寧莉也懵了，“小晚，你瞎說些什麼？”
都沒有注意到的是李媽臉上有過一瞬間的不自然。
“莉姐明珠，你們別生氣，喝口湯緩一緩，有什麼話好好說說。”
氣氛緊張之際，孫媽手捧托盤，笑着上前，將托盤裏裝好的一碗碗排骨湯分發給蘇家人。
李媽心裏怒火高漲，看到這情形才壓了下去，心裏激動雀躍，一心只等着蘇晚喝下排骨湯，比起這個，所有事都要往後排。
清淡香甜的玉米排骨香味撲鼻，一行人接二連三低頭喝了起來。
孫媽面帶笑容，看着蘇晚，捏緊了手裏的托盤，滿心不安，不小心和對面的李媽眼神碰撞，心跳漏了一拍，趕忙低下頭。
看着蘇晚低頭，喝了一口，李媽嘴角的笑都要壓不住了。
親眼見到她喝下以後，李媽才算放心。
“蘇晚，沒憑沒據的事可不能亂說，我雖然只是一個保姆，家裏窮，可愛孩子的心是不分貧窮富裕的，莉姐是我的恩人，我能害她？”
心滿意足的李媽冷笑着反擊，聲音才落下。
“是嗎？”
門外忽然出現一道陌生人影，從黑夜中走來。
林梅眼神如利劍，飛射向李媽。
突然出現的人讓蘇家人陷入疑惑。
賀景陽出聲質問：“你是哪來的！”
軍區家屬院，不是什麼人都能亂闖的。
林梅靠近飯桌，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我是省立醫院的護士長，不過被開除了，十九年前，是我負責的蘇晚，我現在可以很明確告訴你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家保姆使得壞，兩個孩子是她親手調換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啪嗒，寧莉手裏的湯匙掉落在碗裏，發出一聲響，驚愕地看向李媽。
除了一早知道的蘇振華和蘇晚，所有人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