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若有所思,這原着裏賀景陽的桃花怎麼轉賀丞光頭上來了?
視線在許天嬌與賀丞光身上徘徊,瞬間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看樣子賀景陽是被當成替身了,挺慘一男的,一直被矇在鼓裏,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愛他。
周勝利的病房哭聲一片,看樣子他已經醒來知道結果。
踏進病房,映入眼簾的是靠在牀頭兩眼無神的周勝利,臉上帶着擦傷被紗布包裹的嚴實。
見到坐着輪椅進來的賀丞光,他眼裏才有了光亮,“丞光,你沒事吧?”
他猛地看向賀丞光的雙腿,頓時着了急,唯恐這麼年輕的生命也和自己一樣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賀丞光心中酸澀,不忍去看周家人,低垂着眼眸,聲音沉重:“周叔,我沒事,多虧了許醫生。”
“那就好,那就好。”
周勝利眼前一亮,提起的心落下,有所釋懷,至少保住了賀丞光,沒有辜負他救人的初衷。
看到周勝利如釋重負的樣子,秦雪妹氣不打一處來,掃了眼完好無損的賀丞光,心裏堵得慌,笑容譏諷:“用你操什麼心,人家可是司令的兒子,有最好的醫生,輪得到你眼巴巴捨命去救人,現在好了,你癱了,勝男和忠誠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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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秦雪妹悲從中來,心中充滿了不甘,“你傷得比賀丞光重多了,憑什麼讓許天嬌給他做手術!要是動刀的是她,說不準你的腿……”
“住口!”
不等她把抱怨的話說完,周勝利眼睛一瞪,怒聲呵斥。
“賀司令已經讓院長親自操刀了,你還想怎麼樣!丞光是我的戰友,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救的,你少說那些話!”
話落,他笑着轉向賀丞光,“你周嬸她太着急了,說錯話,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
賀丞光眉頭緊鎖,捏緊了輪椅,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殘,這本該是他的命運,卻讓周叔被迫承擔。
許天嬌不滿地瞥了眼秦雪妹,“嬸子,你這政治覺悟也太低了,好歹是軍人家屬,這點自覺都沒有嗎?都是為了國家誰受傷不是受傷?你這話和我們說說也就算了,要讓別人聽去,反而影響周叔!”
敏感時期要是有心之人用此來大做文章,的確會造成不小的後果。
秦雪妹意難平,短時間內無法接受丈夫殘廢的事實,看着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許天嬌,秦雪妹更覺得不值,臉色難看。
“周嬸也是一時心急,再說了,我們也都不是外人,嬸子也是太擔心周叔關心則亂,我們都還沒結婚,不能和嬸子感同身受,她也是為了兒女和這個家的未來擔憂。”
蘇晚趕忙岔開話題,擔心秦雪妹失控,笑着上前擋去許天嬌的視線。
周勝利是無私的,作為軍嫂的秦雪妹一個人承擔全家的責任帶大兩個孩子,其中的辛苦是未婚女孩難以想象的。
面對丈夫的指責和他人的不理解,秦雪妹只感到憤怒,可蘇晚的話一出,讓一向要強的她忍不住紅了眼,鼻頭髮酸。
“你們聊,我出去透口氣。”
放下手裏的抹布,秦雪妹抹了把鼻子,快速出了病房。
蘇晚給周勝男使了個眼色,她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丞光,你見到周叔了,他身體沒什麼大礙,恢復一段時間就能下牀,你也別杵在這裏讓人擔心,早點回去休息吧。”
蘇晚回過頭勸解。
感到無力的賀丞光點了點頭,攥着輪椅的手沒有鬆開,朝着牀上故作輕鬆的周勝利道:“我明天再來看你。”
“看什麼看,你自己都站不起來,好了再來!”
周勝利嫌棄地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走。
“蘇晚,你們可別再把他推來了,我躺着已經夠難受了,還要看見他癱在輪椅上,快走快走!”
蘇晚被逗笑了:“行,我們現在就走,明天我來看您!”
故作輕鬆的調笑是不想讓人擔心,在夜半三更,這片天地歸於寂靜之時,周勝利一個人抱着被子偷偷哭泣,捶着大腿,心痛無助。
躺在地上守夜的周勝男被隱忍的嗚咽聲吵醒,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看到的便是背對着自己掩面哭泣的父親。
心臟驟然被一只大手抓緊,喘不過氣來,周勝男一臉茫然,從小到大擋在身前那道偉岸的身影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身上還帶着孩子氣的周勝男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她該長大了。
第二天,周勝利鄉下的父母連夜趕來,提着大包小包抵達病房看兒子,軍區的鄰居們也都來了,一波接着一波人。
蘇晚路過瞥了眼,哭聲一片,便沒有進屋打擾,而是回家打飯,順便洗個澡換身衣服。
在收拾好一切提着一大摞飯盒出門時,聽到了左鄰右舍的議論聲。
三五成羣,討論着醫院的周勝利。
“勝利真是可惜了,家裏窮,走到今天不容易。”
“他那人真是沒話說,為了救丞光命都不要了,這恩情賀家可得記着。”
“看你們就是瞎擔心,有人賀司令在,勝利以後的前途還用愁?不能當兵還能轉文職,有這恩情在,勝男和忠誠也都不用愁了。”
他們一羣人說說笑笑,提到賀家的恩情,有幾個羨慕的,“要我說,還是人勝利會算,救了司令的兒子,兩代人的前途都有了,不過坡個腳,又不耽誤事。”
角落裏推着自行車的安幸福臉色難看,瞪着這一羣人,心中又氣又急,奈何嘴上不給力。
蘇晚本打算直接從巷子經過,不搭理這些閒言碎語,可話越說越難聽,涉及原則底線,蘇晚不打算就這麼算了。
“張大媽說得這麼簡單,怎麼你不去戰場上救人?救個司令兒子算什麼,就你這張嘴,去戰場一開口,對面軍隊都得給你罵得引雷自殺,還用打什麼仗救什麼人,直接派張大媽去,一人抵十萬軍!”
蘇晚笑銀銀地補刀:“到時候直接上京都大會堂給您頒獎,你丈夫和你兒子都能雞犬升天了,靠您一人光宗耀祖,祠堂開正門,族譜單開一頁,賀伯父來了都得給您敬禮,我爸來了都得給您提鞋,您說對不對呀?”
蘇晚小嘴一張和抹了蜜一樣,一開口,全場鴉雀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