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情穿着淡粉白色的睡裙下樓時，看到林青玄站在客廳的落地窗玻璃前，遙望波光粼粼的海面，緩緩吐着菸圈。
白色的煙霧自微張的脣間冒出，在他周身縈繞，將他與這陰冷漆黑的客廳融為一體。
眼簾低垂，眼底的冷色比這夜色還冷上幾分。
只一瞬，顧惜情好似回到了熟悉的時間線，心臟驟然停滯，握着樓梯扶把的手不由顫抖，腿也發軟起來。
一些隨着時間被淡忘的記憶，以及身體的痛楚此刻深深地刻畫在腦海裏。
如臨其境，整個人提不上勁，頭皮發麻呼吸困難起來。
原來……她以前一直面對的，是這樣的他嗎？
那時候她怎麼會有勇氣熱臉貼上去？
哪怕明知道他不會對她憐香惜玉，還是像個飛蛾撲火的白癡蛾子一樣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胃裏翻涌着噁心，忙不迭捂着嘴匆匆下樓跑到吧檯的洗手槽，將早上吃的飯都給吐了出來。
林青玄聽到動靜，將煙放到菸灰缸裏揑滅，把客廳的燈打開。
大步走到她身邊，擡手拍着她後背。
“不舒服？我叫喬森來給你看看？”
“不用……”顧惜情虛力的把他的手拿開，拿一個杯子接水漱口，“我沒事。”
只是忽然對模糊的記憶清晰起來，對以前自己的那些行為感到噁心而已。
“你的狀態很差。”林青玄皺眉，“顧惜情，你需要看醫生。”
“我真的沒事。”漱了漱口，顧惜情靠在吧檯旁，擡眼看着他擔憂的眼神，他現在的眼神和剛才那冷冽的眼神比起來，好似兩個人。
彷彿她看錯了一般。
“我臉上有東西？”林青玄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伸手摸摸臉。
“你又抽菸了。”顧惜情聞到薄荷味的煙味，隨便找了個話題搪塞。
林青玄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字，“又？”
什麼意思？
‘他‘戒菸了？
“沒什麼……只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你抽菸而已。”顧惜情低頭把水杯洗好放回原位。
林青玄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個世界的他怎麼會戒掉了煙和酒？
他僞裝失敗了？
“明天週六，你或許可以讓喬森來看看你的傷。”
顧惜情的聲音打斷了他煩亂的思緒。
“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和她交流。
 |
 |
 |
生怕她看出破綻。
顧惜情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為難的樣子，“怎麼了？”
林青玄悶悶的搖頭，“沒事，只是擔心你。”
兩個人的體型差本就大，現在的她在他面前，臉色發白柔柔弱弱的，感覺一股風就能吹倒她。
“我不舒服會自己去醫院的，天不早了，我上樓了，你也早點休息。”
顧惜情說罷，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從吧檯另一邊走出去。
雖然晚飯沒吃，但實在沒心情沒胃口。
一回到S市，就真切的回到了畫地為牢的牢籠裏。
突然有點後悔答應不離婚了。
量子研究又不是近幾年才開始的，怎麼可能會一下子就研究明白？
冷原子實驗也不會馬上成功。
就算成功了，她真的能脫離這副軀體嗎？
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的註定，讓她能重新開始而她卻因為愧疚罪惡而錯過了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