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風暴已至
“兩個。”沈輕輕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我要白芷柔身敗名裂。她不是愛她哥哥嗎?那就讓她陪着她哥哥一起,被釘在恥辱柱上。”
“第二,我要進入沈氏集團,擔任戰略發展部的副總監。”
她很清楚,這些證據足以將白宴青送進監獄,但她要的,遠不止於此。
沈卿寧看着她,許久,才緩緩搖頭。
“第一個條件,我答應你。”
“至於第二個……”
沈卿寧的語氣很平靜,卻帶着不容置喙的決斷,“你的野心,沈氏裝不下。我不會在公司裏,安放一個隨時可能反噬的合作者。”
沈輕輕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她賭輸了一半,但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
“成交。”
當天晚上,互聯網被徹底引爆。
【驚天醜聞:白氏總裁白宴青涉嫌非法醫學實驗,僞造病歷騙取鉅額財產!】
【真相駭人:所謂心臟病竟是騙局,白宴青多年賣慘只爲博取同情!】
一篇篇報道,一份份鐵證,如海嘯般席捲了所有社交平臺。
而更讓輿論譁然的,是另一條被深挖出來的內幕。
當年,白芷柔爲了幫助養兄掩蓋罪行,不僅主動出具僞證,混淆視聽,甚至不惜以此爲要挾,逼迫傅錦年和她離婚,以此換取傅家在國外的勢力幫忙壓下此事。
一時間,全網震驚。
之前還在同情白芷柔“追夫火葬場”,爲她的“幡然悔悟”而唏噓的網友們,此刻只覺得無比荒唐和噁心。
“我吐了,搞了半天不是爲愛癡狂,是爲虎作倀的蠢貨?”
“所以她追着傅錦年,不是因爲愛,是怕傅錦年把她哥的醜事抖出來?”
“這已經不是戀愛腦了,這是沒腦子!簡直是犯罪同夥!”
白芷柔的手機快被打爆了。
她縮在公寓的沙發上,看着那些惡毒的咒罵和嘲諷,渾身冰冷。
她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體無完膚。
她失去的,不只是傅錦年,還有她作爲一個人,最後的那點尊嚴和名聲。
白宴青瘋了。
這是他被警方帶走後,所有媒體和公衆的統一論調。
他在最後關頭,對着鏡頭嘶吼的“傅錦年是假的,是複製品”的言論,被當成了一個敗者最後的、可笑的囈語。
網絡上零星的討論,也多是嘲諷和不屑,很快便被白氏集團覆滅的商業新聞所淹沒。
傅錦年划動着平板上的新聞,指尖忽然頓住。
辦公室裏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中央空調細微的風聲。
正在處理文件的沈卿寧擡起頭,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
傅錦年沒有說話,只是將平板電腦轉向她。
屏幕上,是那條被當成笑話的新聞標題,加粗的字體顯得格外荒謬。
“他狗急跳牆,胡言亂語罷了。”沈卿寧的聲音很平靜。
“不。”傅錦年關掉了屏幕,室內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幾分,“他不全是胡說。”
沈卿寧的心微微一沉。
傅錦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組織着一段塵封已久的語言。
“我有一個雙胞胎兄弟。”
這個開頭,讓沈卿寧握着鋼筆的手指收緊了。
“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傅家遭遇過一場意外。對外宣稱,我弟弟在那場意外中去世了,所有的官方記錄也都是如此。”
他的聲音很低,沒有太多情緒,卻讓每個字都顯得沉重無比。
“但事實是,他沒有死。他被人帶走了。”
傅錦年擡眼,看着沈卿寧,繼續說道:“帶走他的,是一個總部在海外的神祕醫療組織。
白宴青之前在國外,很可能就是接觸到了這個組織,成了他們安插在國內的一顆棋子。”
“而那個組織的名字,叫‘黑帆’。”
黑帆。
這個名字,讓之前所有零散的線索瞬間串聯了起來。
白宴青口中那個“惹不起的人”,他背後深不可測的資金來源,以及他爲什麼偏偏要針對傅錦年。
“他們爲什麼要帶走你弟弟?又爲什麼……要找你?”沈卿寧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因爲我的基因。”傅錦年給出了答案,“我們的基因,是完成他們某項核心實驗的關鍵。我弟弟……或許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們需要我。”
這番話,徹底揭開了籠罩在一切事件之上的迷霧,露出了背後更加龐大和危險的冰山一角。
之前的商業圍獵,家族恩怨,在這一刻,都顯得像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序幕。
沈卿寧靜靜地聽着,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恐懼或退縮。
當傅錦年話音落下,辦公室的空氣彷彿被抽空,稀薄得令人窒息。
沈卿寧繞過寬大的辦公桌,走到他面前。沒有言語,只是伸出手,將他那只擱在膝上、指骨微凸的手包裹進掌心。她的體溫,透過皮膚,一點點滲入他冰冷的指尖。
這是一種無聲的宣告。無論前方是深淵還是煉獄,她奉陪到底。
黃昏時分,他們去了醫院。
VIP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被收音機裏傳出的評書聲沖淡了些許。
沈老爺子靠在牀頭,精神矍鑠,見他們進來,渾濁卻銳利的眼睛裏泛起笑意,擡手按停了收音機。
他打量着兩人交握的手,那份緊密無間讓老人滿意地頷首。
“爺爺。”沈卿寧上前爲他理了理被角。
老人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轉向傅錦年,那道審視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最終化爲一句中氣十足的認可:“我們沈家的孫女婿,沒選錯。”
他頓了頓,環視病房內聞訊趕來的幾位旁系親戚,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從今往後,沈氏,卿寧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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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祥和中,一陣急促的振動聲突兀地響起。
是傅錦年的手機。
他走到窗邊接通,背影對着衆人。最初只是低聲應答,但很快,他整個人的線條都繃緊了,像一柄瞬間出鞘的利刃。
原本放鬆的肩膀變得僵硬,連握着手機的指節都泛起白色。
病房裏的談笑聲不知不覺地停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無形的寒意。
電話那頭,許樂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急促而失真:“老傅……白宴青被劫走了,就在從拘留所轉移的路上。”
傅錦年沒有出聲,只是聽着。
“……現場很乾淨,專業人士的手筆。只在押送車的門上,發現了一個標記……”許樂的聲音壓得更低,“一枚用刀刻出來的,黑色的帆船。”
他掛斷電話,沒有立刻轉身。窗外的城市依舊車水馬龍,夕陽爲鱗次櫛比的高樓鍍上一層虛假的溫暖。
風暴已至。
他轉過身,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徑直走向沈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