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不染也聽到了,側目衝謝探真挑眉。
“自殺原因還沒找到,倒是有人先給他喊冤了。”
喊冤的女子名叫燕兒,是梨南苑的下人。
她伺候柳三聲已有三年。
據她所說,自從有個柳公子來了這裏,柳三聲就變得有些奇怪。
柳公子並非京都人士,每天晚上來,只找柳三聲,每晚宿在柳三聲這,一連七日,從未間斷。
自從他來了之後,柳三聲似乎有了心事,每日都精神恍惚。
昨晚那個柳公子也來了,什麼時候走的,燕兒沒注意到。
她今日早上按照慣例來伺候柳三聲梳洗,敲門喊話都沒人迴應。
她心中擔憂,擅自推門而入,就看到柳三聲已經吊死在房樑上。
同僚給燕兒做完筆錄,去問梨南苑中的其中人,也都證明燕兒所說屬實。
柳三聲在梨南苑的男技中長相和能力都算不上特別出彩,與人交往也向來和氣,未曾有過糾紛。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經常來找他的柳公子確實可疑,他很有可能是柳三聲死之前見到的最後一人。
很快,帶燕兒去畫像的人回來,把畫出來的柳公子畫像給秋不染過目。
秋不染打量畫中的人,嘖嘖幾聲,略微惋惜。
“長得還挺清秀俊俏,我都有些心動了,可惜是個斷袖。”
謝探真接過她遞來的畫像,看到畫上的人,眼瞳微震。
這是……雲九重?
他之前在宴寧府上見過雲九重的男裝扮相,和這上面有七分相像。
當時若不是雲九重自己暴露聲音,光是看她那張臉,他也不能認出。
大理寺拿這張畫像去找人,與竹籃打水無異。
而且當時姜銜雲也說過,雲九重晚上經常跑鬥牛街這邊來風華雪月,這倒是對上了。
秋不染捕捉到謝探真眼中的震驚,話中帶笑。
“看來,謝大人認識畫中此人,那抓捕疑犯的事,就交給謝大人,我先回大理寺了。”
“嗯。”
謝探真合上畫像,深呼一口氣。
他還以爲以雲九重的謹慎,他要與她直面交手會在很久之後,沒想到這麼快。
秋不染出了門,走出一半,沒有繼續原路返回,扭頭朝其他街道去。
她加快腳步,意外在前面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作塵。”她出聲叫道。
前面的人腳步一頓,回過頭朝她望來。
秋不染加快了腳步,追上前面停住的寧作塵。
“你怎麼在這?”
秋不染疑惑問出這話,這裏並不是寧作塵回家的路。
“哦,我……我聽說這邊剛剛開了一個算一堂,裏面的雲大師算卦特別準。
我來是讓她給我哥算算,畢竟我哥的情況,實在是太奇怪了。”
寧作塵忸怩了一下,還是如實說出自己的目的,明亮的杏眸好奇盯着秋不染。
“秋大人,你呢?”
“啊……我隨便走走。”
旁邊賣香囊的大娘聽到兩人談話,出聲道。
“你們要去算一堂啊?這也來得不是時候啊,今早上雲大師就被楊家人帶走了。
還說雲大師要是不幫他們把事辦好,就砍了雲大師,也怪她們姐妹昨日打了楊家二公子,這是找茬來了。”
聞言,寧作塵伸長了脖子,朝街前望去,顯然不信。
“可前面算一堂的門是開着的。”
“就她那個妹妹在,她妹妹不會算卦,不過雲大師走時,說午時會來一個大師,以後就在算一堂坐堂了,算卦這些也可以找那位大師。”
寧作塵心中有些忐忑,她是聽到那些傳聞纔來找雲大師的。
“雲大師說的那個大師,可靠嗎?”
“應該可靠吧,畢竟是雲大師推薦的。”這話從兩人身後傳來。
秋不染和寧作塵回頭看去。
身後站住一個笑眯眯的少年,風塵僕僕,身後揹着行笈,頭頂遮陽的布發黃發黑。
他笑得含蓄,謙遜問道。
“二位姑娘也是來找雲大師算卦的?”
寧作塵從上到下打量了他好幾眼,遲疑點頭。
一旁的秋不染雙眼如鷹隼,盯着他不放,並未表態。
少年也不介意,朝前面伸出手。
“那一起吧,我也是來找雲大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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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作塵雖然敢與屍體打交道,但還沒敢到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倒是秋不染氣定神閒。
“好啊,請。”
少年走在前面,到了算一堂門口,徑直過去,將掛在門上寫着“午時開張”的牌子摘下。
進入大堂,他放下背上的行笈,往案桌後的位置上一坐,對二位道。
“在下徐英之,是雲大師請來的坐堂卦師,二位姑娘要算些什麼?”
說話間,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壺,給兩人倒了兩杯茶。
兩人相互對視,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反倒是外面涌進來一幫人,將兩人擠到一邊。
“你就是來替雲大師算卦的徐英之徐大師?”
“是。”
就問了一句話,問話的男人就掏錢了,一點也不含糊。
“大師,你給我看看我這八字,我啥時候能發財啊?”
後面的人也都自動排好隊。
這些人還只是一部分,還在後面張望的人更多。
畢竟他們是奔着雲九重來的。
寧作塵都有些驚歎。
秋不染倚在門邊,看向徐英之的目光帶着警惕,出聲提醒。
“你們見過真正的徐英之嗎?他說他是,你們就信他了?”
她話音落下,堂內瞬間安靜。
他們確實不知道雲九重嘴裏的徐英之長什麼樣。
忽而,角落裏傳來一聲清亮又帶着幾分稚嫩的嗓音。
“就長他那樣,算吧,十文一卦,其他費用另算。”
何清淨這一聲就是一顆定心丸,其他人更加沒有顧慮了。
秋不染對這人也有些好奇,拉着寧作塵先觀望一陣,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騙子。
……
水月庵。
楊俊生讓其他人在外等候,和雲九重一起進去。
兩人先跟着帶路的師太前往大殿上香。
雲九重拜完上香,回頭就看到姜銜雲雙臂環胸,倚在門口,看她的眼神脈脈含情。
楊俊生與注意到了,礙於對方的身份,不得不過去和他打招呼。
“世子來此拜佛?”
姜銜雲站正了,臉上的笑親和中又透着幾分疏離。
“非也,來接舍妹。”
楊俊生這纔想起來,水月庵內確實是還有這號人物。


